在那艘充斥着阴谋与背叛的船上,惊险的对峙终于以二叔的妥协暂告一段落。然而,当鄢凤兮失魂落魄地跟着大家回到客栈时,她的内心却如翻江倒海一般,久久无法平静。一路上,她眼神空洞,脚步虚浮,仿佛灵魂都已被抽离。
回到客栈,鄢凤兮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砰” 地一声关上了门。她无力地靠在门上,缓缓滑落,坐在地上,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此时,房间里一片昏暗,仅有透过窗户洒进来的微弱月光,勉强照亮着她那满是泪痕的脸。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到了多年前,那时的她,父母双亡,孤苦无依。是二叔,在她最绝望的时候,伸出了温暖的双手,将她接回了家。二叔那宽厚的怀抱,成了她在风雨飘摇中的避风港。“凤兮,别怕,以后二叔就是你的亲人,会一直照顾你。” 二叔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响,那充满慈爱的话语,曾经给了她无尽的慰藉。
在成长的岁月里,二叔对她关怀备至。教她读书识字时,二叔总是耐心地一笔一划地教,哪怕她学得慢,二叔也从未有过一丝不耐烦。“凤兮,这字要写得端正,就像做人一样,要堂堂正正。” 二叔的教诲,至今仍深深印刻在她的脑海中。
而在武学上,二叔更是倾囊相授。清晨,当第一缕阳光还未完全照亮大地,二叔就带着她在庭院中练功。一招一式,二叔都亲自示范,细致入微地纠正她的动作。“凤兮,这剑招要刚柔并济,出手要快,收招要稳。” 在二叔的悉心指导下,她的武艺日益精进。
可如今,一切都变得如此陌生。那个曾经让她无比敬仰、依赖的二叔,竟与谋反势力勾结在一起,成了她最不愿面对的敌人。更让她痛苦的是,二叔曾告诉她,杀父仇人是任青时的父亲荣亲王。这一真相,犹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刺痛了她的心。她不禁自问,这些年二叔告诉她的一切,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她想起二叔说这话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悲愤交加的神情,仿佛对荣亲王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凤兮,你一定要记住,你的父母是被荣亲王害死的,你要为他们报仇。” 二叔的话,曾经是她心中燃烧的复仇之火,支撑着她在艰苦的习武岁月中坚持下来。
但现在,她开始怀疑。二叔既然能参与谋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那么他所说的杀父之仇,会不会也是一个精心编造的谎言?如果是假的,那自己这么多年对任青时的感情算什么?自己一直将任青时视为重要的人,可若他的父亲真的是自己的杀父仇人,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想到这里,鄢凤兮双手抱头,痛苦地呻吟着。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黑暗的沼泽之中,越挣扎陷得越深。她不知道该相信谁,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这时,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凤兮,你在里面吗?” 是任青时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鄢凤兮没有回答,她不想让任青时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样子,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凤兮,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开开门,我们说说话。” 任青时的声音依旧温柔,仿佛有一种能安抚人心的力量。
鄢凤兮犹豫了一下,缓缓站起身来,打开了门。任青时坐在轮椅上,静静地看着她,眼中满是心疼。“凤兮,别太难过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 任青时轻声说道。
鄢凤兮看着任青时,泪水再次夺眶而出。“青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二叔他…… 他怎么能这样?还有他说的杀父之仇,你是我的杀父仇人之子,你知道吗?我…… 我好乱。” 鄢凤兮的声音颤抖着,充满了无助。
任青时有些楞在原地,最终还是伸出手,轻轻握住鄢凤兮的手,“凤兮,我们一起弄清楚。我相信,真相总会大白的。我父亲他…… 我虽然对他的过往不太清楚,但我相信他不会无缘无故害人。我们不能仅凭二叔的一面之词就下结论。” 任青时的眼神坚定,他希望能给鄢凤兮一些力量。
鄢凤兮点了点头,她知道任青时说得有道理。但内心的痛苦和纠结,却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消散的。
“青时,我好累。” 鄢凤兮喃喃自语,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任青时心疼地将鄢凤兮拥入怀中,“凤兮,累了就靠一会儿。我会陪着你,一起面对。” 他轻轻拍着鄢凤兮的后背,希望能给她一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