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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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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关怀。只是郑国有句话,宁做太平狗,不做乱世人。跟着谁是太平,跟着谁是乱世,妾身不才,倒也有些决断。”

越青冷笑道:“好,你做狗做的倒是开心,我倒要看看你能太平到几时!”

他甩袖,大步向楼梯处走,赵晓弗连忙跟上去,楼板被踏的吱嘎作响。

“不过是个千人骑万人压的货色,攀爬了条狗腿,还真当自己是碟子菜。”

“大人还是少说两句,如今在这屋子里的货色,可不单单是楼阁之下的我们。当心伤了美人之心,到时便不好进来阴阳怪气地耍威风了。”

堪堪走到眼前的赵晓弗猛然一顿,她停下步子,狰狞地看向赵隐枝,藏在华美长袖的素手微微颤抖,几乎就要打上去:“你也说得出这种话,若非你拦着我殉国,我哪有今日入风尘之辱?!”

赵隐枝面色不变,直直对着赵晓弗泛起血红的眼睛:“的确如此。若非我,姐姐如何能活到今日,如何能傍上丞相,如何能在这儿对着同为风尘的人耀武扬威?”

“你敢讽刺我?你以为活到今日是我该谢谢你吗?”

赵晓弗似乎根本没想过赵隐枝会这样说,大概是赵隐枝的一再退让,使赵晓弗忘记眼前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个仅仅在半年不到的时间里,便从任人践踏的女奴变成摄政王幕僚的人。那怎么会是个逆来顺受的受气包。

“可姐姐你不还是活到了如今吗?”赵隐枝静静地看着她,像是在看一个闹剧。

就是这样的目光,不止一次促使赵晓弗更加发狂。这一次也不例外,赵晓弗靠近,眼睛愈发血红,那样一张绝美的脸此刻却怎么看怎么犯了疯症。

“赵隐枝,你如今敢对我这样说话?”

“姐姐少回来几次,我倒也不敢了。”

“你!”

“够了!这么点事来来回回的吵。”越青不耐烦地拉住赵晓弗,他看向赵隐枝,习惯性地勾起唇角,带着讽刺的冷笑:“赵隐枝,你在我这儿不给自己留后路,在你姐姐那儿也不愿意留。好得很,本相等着你跪着求我那天。”

“妾身恭候。”

越青冷哼一声,拉着赵晓弗大步离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跨过门槛。临走时,赵晓弗回首,狠狠瞪了一眼赵隐枝。

赵隐枝似是已经习惯了,她淡淡看着两人背影离开,回身对祁玉福了福身子:“祁大人受辱,是妾身之过。”

祁玉沉默着看了这一整场,瞧着赵隐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作了一揖:“赵老板解围,是祁某受恩于你。”

赵隐枝笑了笑:“大人客气。”

“来日若有需要,祁某自会尽力。今日还有事,祁某告辞。”祁玉又颔了颔首。

赵隐枝这次没有挽留,她垂首回礼:“恭送大人。”

直到祁玉走出门,赵隐枝才缓缓抬眸。绿衣看不清她的神色,等到赵隐枝转过身来的时候,又是一副温和柔婉的模样了。

“姑娘见笑了。”

绿衣微笑道:“赵老板聪明,绿衣自愧不如。”

赵隐枝笑着走到她身侧:“刚出了这样的热闹你便夸我,我是无地自容了。走吧,我带你瞧瞧十里阁,认识认识姐妹们。”

“是。”赵隐枝引了个方向,绿衣便顺从地跟着她走去。

穿过厅堂侧门瞧见的是一条长廊,红漆木柱挂着珠帘玉翠,挡着阳光刺眼,又透着温热明亮,若非用色是些从来被郑国的达官贵人看不惯的、上不得台面的浅色艳色,这般巧思与装潢,简直宛若哪个有才气的世家大小姐的院子廊亭。

“想必你也听说了,我们这儿刚刚起步,姐妹们有才情的倒是不少,只是多是自己做自己的,一起排起歌舞还是手忙脚乱。”赵隐枝领她两步远,时不时顿一顿脚步,说及阁内歌舞还无奈地笑了笑。

绿衣半含着下巴,用一双水杏眸子不快不慢地暗扫过周围。长廊左右都是空地,种着翠绿的药草,栽着雅致的花丛,左边清雅些,右边热烈些,约莫连着不一样的院落。赵隐枝穿着素白色掺着暗绿花纹的衣裙,步伐温吞,动作轻柔,却挺着素白的脖颈,一步一印。

绿衣瞧着她的背影,眸光稍稍停留了一下,似是错觉一般,又缓缓垂下眼眸,宛若从未打量过什么。

“小心台阶儿。”赵隐枝垮了台阶,回首扶了绿衣的手腕一把,对上绿衣的眼神也便从容笑笑,继续道:“好在祁大人细心。我听闻绿衣姑娘是上元第一舞姬,从前十里勾栏的歌舞教头,如今可是要请你多多指教了。”

绿衣常年侧低着眉眼,抿嘴笑笑道:“什么第一不第一的,都是风尘里的玩意儿,上不得台面。”她又不动声色瞧了一眼这窗门雕花的布置,俨然是郑国世家的图样,她收回目光,继续道:“十里阁多是从前上元官家小姐,更有赵老板这样的皇族女儿,会的都是风雅,哪是我这样的人教得的。祁大人夸口,赵老板折煞,只盼不嫌弃便罢。”

赵隐枝微微侧了侧脸,倒是没看她,只是寻常地走着,指了指身侧的楼阁,开始寻常地介绍:“这儿有东西两座院子,是姑娘们的住处。南边儿是常住客人的住所,我和姐姐也是住在那儿。再后面是平日里修习排练的去处。方才的厅堂分三层,一层是宴席歌舞,二层是雅间厢房,三层是上房,生意主要便是那儿了。若是姑娘来住,也便跟着我们住南边儿是了。”

绿衣颔首:“是。老板费心。”

赵隐枝笑笑:“姑娘客气。”她顿了顿步子,停在长廊拐角,道:“姑娘可知十里阁是做什么的?”

绿衣一顿。

她垂眸,睫毛微微抖了一下:“从前是勾栏,如今是歌舞坊。”

赵隐枝回身看她:“是,也不是。从前是勾栏,如今是歌舞坊,但也是勾栏。如今既然姑娘来帮忙,妾身自是要让姑娘了解。”她笑了笑,像是在说什么寻常的、有声有色的生意:“绿衣姑娘,进了十里阁,入了勾栏瓦舍,王公贵族,金枝玉叶,便是上辈子的事了。如今这儿的人都是风尘里的玩意儿。”

绿衣长睫微微抬起,堪堪到能瞧见赵隐枝泰然勾起的唇角。

“知道这个道理的无非两种人,一种死了,一种活着。死了的,或许一辈子都是王公贵族,为风雅生,为气节死。而活着的,便人人一般。十里阁存在的意义,不过是这样一群人抱团取暖,不至于在肮脏的血路里踽踽独行、行尸走肉罢了。”

绿衣沉默着,赵隐枝也没继续,回身继续走着,只是步伐慢了些,等着绿衣有了动作才缓缓如常。

若无其事一般的,赵隐枝又开始说起了房子。

“南阁的院落不大,姐姐住的大屋子不能动了,便委屈你住东偏房,设施倒是全,只是小了些。”赵隐枝带了些不好意思的笑意:“和丞相府单独给姑娘辟出来的院落是没法比,若是实在住不惯,我叫人套了马车送姑娘回去也是应当的。”

绿衣含着下巴垂着眼睛走着,似是恢复如常,没了方才的沉默:“不必,这便很好。”

赵隐枝笑笑:“那便委屈姑娘了。这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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