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了闭眼睛,慢慢撑着身体站了起来,走到林若齐跟前。
他踢了一下林若齐的肩,巍然不动。似乎是觉得无趣,他转身想走,衣角却被一把拽住了。
像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林若齐那只手青筋暴起,用力到近乎发抖。
澹台渊伸手要将袍角撕掉,又被他固执地拽住了脚踝。
他停下动作,居高临下地看着林若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跪在地上,膝行至澹台渊跟前,手从脚腕轻轻滑到腿弯,又沿着腿弯向上抓住了他腿侧的双手,小心翼翼捏着纤细的手腕不让走,虔诚地将头靠在他的腿上,亲吻他的衣袍。
“我不碰你,我帮你把药解了就走。”
他额角有温热的鲜血流下,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无意识地蹭着澹台渊的衣袍,在雪白的布料上流下一串串红色的荼蘼花。
“求你别去找别人……”
苏夫人对儿子宠爱有加,替他选择的院落也是苏府最好的,静谧幽深,夜深之时万籁俱寂,只余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细微的水渍声在安静的房间内响起,显得格外明显。
澹台渊闭着眼睛向后靠在门上,扬起的下巴弧度比月光还要柔弱。
他知道自己还算清醒,肚子里的药并没有那么热烈,甚至以他的意志力完全可以咬牙挺过去。
但不知为何大脑中的那根弦烧断了,将他的理智和冷静都冲散在了身外,蒸腾着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或许是林若齐乖巧低顺的模样取悦了他。先前就说了,男人拒绝不了权利匍匐在脚下所带来的快感。
只这一次……最后一次……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伸手不自觉抓住了林若齐的发髻。动作间不甚将他的发簪打落,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林若齐半张脸,只露出了那只诡异的眼睛。
月光下,那几乎撑满整个眼眶的黑色瞳孔泛着诡谲的光芒,里面却盛不了一丝一毫人类的情绪,只是无意义地散发着无机质的光泽,冰冷而充满死气。
宛若真正从阴曹地府爬出来的孤魂,嗅到一丝人类的热气后饥肠辘辘地扑拥上来,迫不及待地吸食着人类的精气,鲜血淋漓地挖出血肉来,捧着一颗心脏妄图重回人世。
澹台渊替他拨开凌乱的发丝,他便垂下眼帘掩去所有情绪暗流,愈发卖力地讨好。
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将他鞋袜褪去,揉捏着他的脚踝,顶他的脚心,怕他发现只敢轻轻地,一边伸手摸索他的小腿,却终究只是隔靴搔痒。
看他难耐地蹙起眉头,澹台渊不知自己怎么想的,伸脚狠狠踩了下去,果然满意地听到一声低沉的闷哼,似乎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而这之后,则是深不见底的欲壑。
结束的时候,林若齐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点到为止,没有再进一步下去,而是克制地将他抱回床上,替他将一切都收拾妥当。
结束后,他转过身似乎是想替自己整理干净,却被澹台渊制止了。
“就这么回去。”他说。
林若齐顿了一下,果然听从地将手中锦帕收回去,就这样穿着脏污的衣物,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开门离去。
宛如一头丧家败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