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之间下起了雨,那雨丝如细密的珠帘般从天空中倾泻而下。
而此时,一朵云仿佛有着自己的意识一般,紧紧地追在他的身后。燕临溪见状,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兴奋,他立刻顺着官道跑下去。
他控制着自己的速度,使其始终保持在雨水之前,仿佛在与这场雨和这片云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游戏。
他没有动用灵气,而是像一个撒丫子腿跑的幼童,放声大笑。
他很乐意跟云玩这种游戏。
房间里的长老也都听到了孩童纯粹的笑声,他们纷纷看向燕临溪的水幕,笑道:“哪有你们两嘴里那么混世大魔王,不就是个顽童吗?”
伊介跟门主只是笑了笑,心里盘算着把燕临溪给其他长老带一带。
他们的目光转向水幕。
水幕中,燕临溪没有跑多久,那朵原本紧紧追随着他的云却突然碎成了所有的雨,瞬间消散在空气中。他的心中涌起一丝失落,但很快,他又被另一种冲动所占据。
他高高跃起,张开双臂,那姿态就像一只鸟儿在拥抱广阔的天空。他金红色的灵气附着在双臂上,仿佛有生命一般,一层一层地长出了羽毛,就像是一轮太阳。
燕临溪将羽翼包裹住自己,直直地向下坠去。在即将触地的时候,又猛地张开,贴着地面平行着飞行。
他穿梭在云间,穿梭在大地,将浮云揉碎。他的速度极快,让人看不清。
周匝的凡人在不经意间瞥见他的身影,皆以为看见了神鸟。他们的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敬畏,他们双膝跪地,虔诚地祈祷着。
也有路过的书生学子,被这神奇的景象所触动,吟诵起了诗赋。他们的声音清脆而悠扬,在空气中回荡。
房间内所有人都看见燕临溪的举动。
伊介还没来得及解释,精瘦的长老就迫不及待说道:“所以你还骗到的是鸟族的血脉?他们不是最看脸了吗?”
长老的眼神中充满了惊讶,鸟族又排外又看脸,很多妖族的都要被他们嫌弃。
精瘦长老把目光放到伊介的脸上,仔细端详着。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叹息道:“诶,你那张冷清的谪仙脸长我脸上该多好。”
长老的语气中充满了羡慕,自己要是有伊介那样的容貌,儿子都能满山跑了。
门主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调侃和惋惜,他说道:“可惜,半妖没有妖型,你儿子好像很想飞的样子。”
伊介默默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他为老燕子付出了太多,黑锅是一口一口的背。
水幕里的燕临溪,感觉十分愉悦,他现在像一棵回到森林的树,一滴回到河流的大海。
灵气给了燕临溪更多的自由,让他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和愉悦,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掩盖他喜欢飞翔这件事。
他在溪流,高山,草地,林莽,苍穹之下随处安生。日往月来,月往日来。寒往暑来,暑往寒来。
然而,当玩够了的时候,他开始想念起父亲,想念母亲,想念兄长,想念齐休,想念伊介。
那繁华的街市,熟悉的面孔,都在他的心中泛起阵阵涟漪。他收起灵气幻化出来的翅膀,将灵气放置脚底,一步一竹影,从空中缓缓走到凡间。
从未见过仙人的村民,在看到燕临溪的那一刻,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与震撼。
有的人手中原本拿着的农具“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却浑然不觉;有的人张大了嘴巴,久久无法合拢,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随后,他们像是受到了一种无形的感召,纷纷对着他跪拜。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虔诚。
他们的身体微微颤抖着,表情庄重而肃穆,额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不敢有丝毫的亵渎。
他突然很想师父,师兄,有些委屈,为什么师父还没把他从幻境带回去。
伊介在水幕的那一边疯狂祈祷着:稳住,别哭,我不想被其他同门嘲笑啊。求求你了,小燕子,别哭!
燕临溪没有理会村民,在他看来,与其在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尽快沿着官道找到最大的城池。
他赤脚走在官道正中央,他听见远处有马车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但他并没有准备让开。
一辆疾驰的马车如旋风般冲来,差点撞到他。马夫吓得脸色煞白,死死地拽住马头。
随后对着燕临溪破口大骂:“你这厮是瞎了眼吗?没看见马车疾驰而来?这般不要命地挡在路中央,是想寻死不成?你可知这马车里坐的是谁?要是惊了贵人,有你好看的!”
这跟话本一模一样的话,让燕临溪笑出了声。
不知道是谁编的幻境,那人一定很喜欢看话本。
马车里面的人听到马夫的骂声,出声阻止了马夫:“轻声些。”他的声音很清澈,就像山川的溪水。
燕临溪很赞同这句话,也不必吼那么大声,他没聋。
他盯着马车,希望这人的外貌与声音是符合的。
随后,一只很白的手掀起马车的帘子,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显然这是一个男人的手。那个男人探出头来看向燕临溪。
只见那个男人拥有一头雪白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微的银光。他还有一双淡蓝色偏白的眼睛,犹如冬日里的湖水,清冷而深邃。
那双眼眸中透露出一丝疑惑和好奇,静静地打量着燕临溪。
那个男人静静地看了一眼燕临溪,目光随后落到他没穿鞋的脚上。那一瞬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歉意,像是不小心冒犯了他人一样,迅速收回了目光。
紧接着,他轻笑一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并没有带有嘲讽的意味,只是单纯的开心的笑了。他的笑容如同一个吃到糖的孩子,放肆的展现自己的开心。
他微微侧头,礼貌地问道:“小公子,欲往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