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溪看着手上的针,眼神中满是慌乱与不知所措。
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那根针仿佛真的有千斤重一般,压得他的手几乎抬不起来。强烈的厌恶和抗拒如潮水般在他心中翻涌,让他的胃里一阵翻腾。
他很清楚违背鬼爷命令的后果将会十分严重,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扔掉了针。
那根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燕临溪挺直了脊梁,他已经做好了迎接鬼爷怒火的准备。
鬼爷倒是不生气,他那看似霁月风光的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这些小鬼,快点变成厉鬼吧。”
他那阴森的身影再次笼罩在罐子上方,他又从罐子里抓出一个他口中的小鬼。这小鬼出奇地安静,小小的身躯只是微微颤抖着,唯有泪水如断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流淌。
鬼爷停止了笑容,他面无表情地给小鬼喂了颗诡异的丹药,他拿起那把满是缺口的钝刀,缓缓地割向脆弱的骨头,钝刀与骨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洞穴中寂静得可怕,甚至没有凄厉的哭声,只剩下鬼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小娃娃你不动手,那就由鬼爷我来动手。”
燕临溪的手紧紧握住昆吾剑,剑身微微颤抖着。他猛地抽出昆吾剑,全黑的剑身在微弱的光线中像个吃人的黑洞。
他以极快的速度准确地刺入了鬼爷手中的小鬼心脏。小鬼的身体微微一颤,脸上却带着一丝感激的笑容。那笑容中没有恐惧,没有痛苦,只有一种解脱的释然。
随后,小鬼便失去了生机,小小的身体软软地垂下。
鬼爷看着这一幕,先是微微一愣,随后欣慰地笑了。他的笑容中充满了满足:“不错,不错,小娃娃有前途。”
燕临溪站在那里,手中紧紧握着昆吾剑,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鬼爷看着那失去生机的小鬼,微微叹了口气。他的脸上露出一丝遗憾之色,喃喃自语道:“这个小鬼死的还不够痛苦,魂魄干干净净的,没法收纳成为自己的收藏了。”
但很快,鬼爷的思绪便转到了另一个方向:“不过,诱惑名门正派的小鬼堕魔可比这个村重要多了。”
凡人小鬼死后也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再怎么悔恨痛苦,也只能变成消耗品。这个有天赋的小鬼,死了养养,说不定就能成为法器的主魂。
鬼爷手指轻轻动了动,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燕临溪扔掉的针抓回自己的手里,那针上面还带有一些泥土。
鬼爷毫不犹豫地将针扎入第一个小鬼剩下的那只眼睛里。小鬼那已经残破不堪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声微弱的痛苦呻吟。
燕临溪见状,没有丝毫犹豫,又是一剑,干净利落地了结了他的生命。
血腥的气息愈发浓烈。
鬼爷不停地从罐子里掏出一个又一个小鬼,那些小小的身躯在鬼爷的手中无助地颤抖着。
燕临溪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他面无表情,眼神空洞。每一次,当鬼爷掏出一个小鬼,他便毫不犹豫地举起昆吾剑,如同肌肉记忆一般准确地刺入小鬼的心脏。
剑起剑落,生命就在瞬间消逝。
燕临溪的手上沾满了鲜红的颜色,在微弱的光线中显得格外刺眼,他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和愧疚。
这是一个无法逃脱的无尽的噩梦。
鬼爷在笑,小鬼在哭,燕临溪沉默无声。
封煜就是那个时候滚进了这里。他的身形略显狼狈,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损,头发也微微凌乱。
封煜稳住身形,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一切。
当他的视线落在鬼爷耳边那金红色的剑状耳饰时,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明悟,语气中带着愤怒与警惕说道:“喜善居的人。”
喜善居之人多为邪修,手段残忍。封煜上一次除魔卫道遇到的也是他们。
封煜的眼神紧紧盯着鬼爷,心中思绪急转。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还未结丹,实力与眼前这个元婴期的邪修相差甚远。即便使用秘法,也只能强行将修为提升到金丹初期,想要击败眼前的邪修,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当他的目光扫过一旁面无表情的燕临溪和那些死了一地的小孩时,他的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这本来就是他的任务,师叔才是无故被牵连的。
用命拖住邪修,换师叔一线生机,划得来。
封煜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身上散发着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
封煜给燕临溪传音道;“师叔,还能听得见吗?稳住心神,我带你离开......”
他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燕临溪,鬼爷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思,仿佛在看好戏一般。
封煜终于走到了燕临溪的面前,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燕临溪下意识地抬起剑,猛地刺向他的心脏。
那一瞬间,封煜的心中涌起一股悲痛,但他反应极快,急忙抬起剑抵住了燕临溪的进攻。
还好,杀死凡人是不需要动用灵气的,燕临溪的攻击被他轻松挡下了。封煜的眼神紧紧盯着燕临溪,试图从他的眼神中找到一丝熟悉的光芒。
师叔应该是封闭了自己,蜷缩在了精神海里面,这该死的阵法,完全传不出一点消息。
封煜怒视着鬼爷,强行燃烧自己的寿元,将境界提升到了金丹中期,一颗混杂着蓝色的假丹出现在了他的丹田内。
玄云山内,封煜的魂灯突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这一边,封煜手中长剑一抖,一道凌厉的剑气激射而出。
鬼爷冷哼一声,双手一挥,无数怨鬼从他的脚底涌出,张牙舞爪地向封煜扑来。
封煜身形如剑光,在怨鬼群中穿梭,手中长剑挥舞,剑影闪烁,将扑上来的怨鬼一一斩灭。被斩灭的怨鬼却逐渐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