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是。”萧正诚连道了三个是,赶忙去吩咐人处理。
殷元昭发觉一路上时知远都不发一言,靠近拍了拍他肩膀:“发什么呆呢?最近你的话好像变少了。”
“你的话也不多。”时知远回道,心中还郁结着一口气。
“你不是知道吗?我一向话少。”殷元昭道,“这次水患有没有什么想法?”
“我只是个匹夫,充当护送粮草的护卫罢了,治水我可出不了主意。”时知远看着水面的波纹,面上没什么表情。
“送粮草可要不了一个将军送。”
“给三皇子当护卫总可以吧?”
饶是殷元昭再怎么迟钝,也觉察出不对劲来。她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时知远扯了扯嘴角,硬挤出了一抹笑:“没什么,也可能是看着禹南百姓受苦,心里不舒服罢了。”
此时,萧正诚和唐修竹已经安排好众人的工作,靠近道:“三皇子,我们可以启程了。现如今天色不早,还是快去快回,不然晚了看不清路,回程怕是会更麻烦。”
殷元昭下巴轻抬,道:“带路。”
水里的阻力大且水体混浊,看不清路面,众人深一步浅一步的,走了良久才走到河堤。
光看水面,从肉眼已经分辨不出哪里是陆地哪里是河了。陆地和河里的水高是一样的,若不是河边被人高高竖起的木牌,和一旁露-出的半个桥体,一行人怕是要走到河里去。
“三皇子,这里便是我们全城人赖以生活的留情河,我们现在在中游。如今禹南城三天的大雨,加上上游城市最近也时常有雨,积水根本排不掉。”
众人行至桥上,能看到从上游涌来的湍流,又源源不断的冲往下游。水流湍急,刚刚众人在河旁就险些站不住,幸亏来的路上,萧正诚一人给了根木杖,否则怕是要被这湍流一同卷走。
“照这个形式下去,下游城市怕是也会被这场水患吞没。”殷元昭道,“唐修竹,你有何办法?”
“三皇子考虑的不无道理。”
“按照地图来看,留情河下游流经的城市是文西、留阳,在留阳汇入平宁江。这么大的水流,照这个趋势下去,文西肯定也要陷入水患。那若是再开辟一条河流,直接将水流汇入平宁江,以平宁江的容量,能不能容得下这些水?会对平宁江流域的城市造成什么影响吗?”
“近期算是旱季,平宁江水位低,禹南水流直接汇入平宁江,大约会使平宁江水位上升半尺,但远不达雨季的水位。而从禹南的留情河到平宁江,若是开辟最短的分流河道,会经过陆炎镇,全长约三里地,若只是我们带来的人手,算上时将军手下的人,也要挖上三个月。”唐修竹来之前看了不少地理志,对殷元昭的提问很快便给出了答案。
“不行,三个月太久了,三月后春耕都过了,而且三个月,足够这场水患淹没文西了。”
“那三皇子可有更好的主意?”
“河道肯定是要挖,目前也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天色不早了,明日起早,规划出一条更近的路线挖河道。”
众人领命,随即便跟着萧正诚回衙门休养。
路上能看到沿街商户都开着门,但却无一人光顾,人人脸上都是愁眉苦脸的。
殷元昭心中突然闪过一丝灵光:“萧正诚,城中百姓这几日都靠什么维持生计?”
萧正诚满脸发愁:“回三皇子,自水患后,禹南的经济基本上都停摆了,许多商户都无人光顾,伙计都差不多遣散了,吃食全靠每日上衙门领的份量过活。因为长时间在水中会使皮肤瘙痒溃烂,出门又赚不到钱,所以现在基本上除了每日领粮的时候,都没人出门。”
“倒不如,请这些百姓来一同开辟河道?唐修竹,你算算,加上这全城的百姓要几日能将河道挖通?”
“回三皇子,若是按照全长三里算的话,大概需要一周。”
殷元昭眼睛亮了:“衙门备几匹快马,明日我、时知远、唐修竹、萧正诚去规划河道路线,其余人留下来安抚百姓、动员。若城中有突发-情况,飞鸽传书。”
众人领了命。
时知远悄悄靠近殷元昭,轻声道:“三皇子怎么带上我?”
殷元昭撇了他一眼,道:“时将军不是要做我的护卫吗?护卫当然要一步不落保护本皇子安危。”
时知远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甜,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