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萧正诚书房的火被灭得七七八八。
衙役找殷元昭禀报情况时,二人正在书房研究萧正诚身上搜出来的那个玉简。
殷元昭端坐着,对着烛光仔细研究手中的这枚玉简。时知远空长了长知书达礼的脸,实在看不出来这玉简的蹊跷,趴在桌子上看殷元昭的侧脸。
殷元昭实在忽视不掉那灼热的目光,伸手盖住时知远的眼睛:“别看了。”
时知远扒下她的手压-在脸下,道:“都不能亲亲抱抱了,看看也不行,真小气。”
看着殷元昭投过来的眼神,他怂了,松了力道,让殷元昭将手抽走了。
时知远百无聊赖,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身上有东西?”
“当时他想说出真凶时,手下意识摸了胸口,看样子要拿出什么东西,所以我猜测那里有关键性证据。”
时知远回忆了一下,当时他全部心神都在堂外射进来的弩箭上,完全没注意到这一点。他支起身子看了看玉简,问道:“这上面到底刻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
殷元昭道:“我也看不清,但摸上去有划痕,不像是不经意间划到的。”说罢,她一眼瞥见桌上的墨水,有了想法。
她用毛笔沾了些墨汁,涂抹在玉简上,然后将玉简在宣纸上来回摩-擦,将面上的墨水擦了个干净。
再将玉简翻过来时,上面的内容就清晰多了。
玉简表面的墨迹被宣纸擦干,但刻痕中残留的墨汁清晰地将刻痕展现了出来。
玉简上刻的是一副画,看上去是一副普通的山水画。
时知远有些奇怪:“这是什么意思?”
殷元昭皱着眉,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揉了揉眉头,想到刚刚侍卫来禀报萧正诚书房的火已经扑灭了,道:“算了,去萧正诚书房看看。二哥杀了人还费心将书房烧了,说明真东西估计都在那儿。”
萧正诚书房里焦黑一片,摆放书画的地方都被烧得差不多了,一看就是直接浇了火油,不然就这短短的时间不可能烧得这么干净。
书桌上还一片杂乱,书桌上暗格还大开着,里面空无一物。恐怕是殷元许派的人时间匆忙,懒得将东西恢复原样。
殷元昭在书房里掘地三尺,都找不到和这玉简相关的东西。她看着玉简,实在是郑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莫非是她猜错了?
她此刻实在是烦心,还以为这次能抓个证据确凿,没想到她二哥去而复返。
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她算是高估殷元许了,他不是聪明,只是单纯的狠。
他走时便派人在合适的时机将萧正诚做掉。
他早就看清萧正诚这个人就是根墙头草,太会审时度势了。知道殷元昭正是蒸蒸日上之时,身边压根不缺人,他就算上赶着也得不到什么重用。但殷元许就不同了,他做太子的胜率没有殷元昭高,但适龄的这几个皇子里,也就他能跟殷元昭争一争。
父皇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立太子也就这几年的事。萧正诚攀上了他这根高枝,若是真成了,岂不接着东风扶摇直上。即便是他输了,萧正诚藏着不露头,一个小小的知府也不至于被殷元昭针对。
不过殷元许哪会给他这个机会,这种没什么利用价值的人,在他这里也就是一次性的罢了。他们之间那么多的书信来往,若是被萧正诚拿来威胁捅到父皇那里,手足相残,殷元昭还有个死去的妹妹在先,父皇岂不恨极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将太子之位给他。
既然殷元昭死了,萧正诚这个小小的知府,手上还有他这么多把柄,实在没有活着的必要。
千古年来,皇室没有不手足相残的,但偏偏在位者又看不得自己的儿女手足相残,实在是可笑。
戏剧的是,萧正诚在殷元许走后的这几日一直待在府衙中,殷元许派的杀手也不过是玉华楼召集的江湖人士,也没这么大的本事进官衙取知府的项上人头。后来殷元昭出来后将萧正诚直接下狱了,更是机关重重。
也就是今日审讯之时,允许百姓旁观,人一多起来,杀手才找到机会下手,还趁着人群慌乱时跑去萧正诚的书房将书信全都烧了。
杀手牢记玉华娘子的教诲,书房里一片纸都没放过,来不及烧得就带走。
他干完一切之后,快马加鞭找了个荒凉之地,将带出来的书信全烧了,然后便回京城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