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陪你。”
-
皇后被禁足,无皇上口谕任何人不得入内。殷元昭又去了御书房求殷长宇批准她入内。
殷长宇恨木文心背叛他,但确实是喜爱这个与木文心所生的儿子。殷元昭难得地厚着脸皮学着哥哥小时候那样给他撒娇,硬是磨得殷长宇心软同意她去探视木文心。
但她能进,时知远却不能进,只好在门口等她。
殷元昭进了栖凤宫内,才知道木文心已经病了好几天,正躺在床上喝药。听见有人进来了,她往外探去,发现是殷元昭,急忙将身旁的太监宫女遣下去,连药都顾不上喝了,抓着殷元昭的衣袖便问道:“傅离怎么样了?”
一说到这个,殷元昭脑海里又是哥哥的狼狈样子,眼眶又不住红了。自他们重逢始,傅离就没有那么狼狈过。殷元昭印象里,哥哥一直是个喜欢打扮的人,小时候每天早晨换了衣裳都要一直问奶娘“我今天穿的好不好看”,如今却成了个狼狈的监下囚。
一看到她这个样子,木文心就知道傅离现在的情况不妙。
她怒火中烧,没想到小心翼翼了一辈子,如今居然在阴沟里翻了船,也怪她因为儿子失而复得得意忘形了。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在编排她,可没想到皇帝居然真信了这番鬼话,也不给他们辩解的机会便将人给抓到天牢去用了刑。
她现在连寝宫都出不去,若不是殷元昭去求得陛下恩准,连她的面都见不着,更别提找人疏通什么关系让狱卒对傅离好些。
“要不,把实情告诉父皇吧。虎毒不食子……”殷元昭犹豫道,她现在脑中思绪缠乱,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傅离危在眉睫,就怕殷长宇越想越气,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一气之下把人砍了那可就完了。
自古勾-引后妃的都没有好下场,死的死残的残。
更何况她的哥哥分明出身清白,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的苦,还要被人污蔑背上骂名,实在是不该。
但她话没说完,便被木文心打断了。她语气急促道:“不行!你大业将成,不能自断前路。”
让殷元昭当上皇帝已经成了木文心的执念,成了她的心魔。
她最开始让殷元昭霜扮成她哥哥只是想受宠,虽说殷长宇对她的一双儿女都很宠爱,但哥哥嘴甜会来事,妹妹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皇帝更偏心谁可想而知。更何况皇子和公主孰轻孰重是个人都有定论,死了个皇子,短期内陛下是会怜悯她,可时间长了之后对她肯定越来越不上心。受宠的滋味太好,吃穿用度都是最上等的。她再也不想回到那种一年半载都没有皇上垂怜的日子,甚至连随便一个小小的宫女都能给她脸色看。一个后妃,膝下无子,怎能长盛不衰?
但殷元霜太争气了,即便与曾经那副跳脱的性子截然不同,也没让陛下的宠爱少一星半点,反倒是因为死了最亲的“妹妹”,让陛下多了一份怜爱。
“皇位”这两字在殷元昭落水后,她便打消了这个念头,但随着陛下越来越喜爱元霜,她的野心又日益增长。
这几个皇子都一个赛一个的草包,她女儿这么优秀,凭什么不能得这个位置?等到陛下仙去后,谁又管得了当今圣上是男是女?
现在陛下的病是越来越重,眼看着也活不了几年,陛下对她女儿的重视也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眼看着皇位近在眼前,却要功亏一篑,这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知道自己儿子没死固然是喜事,但若向陛下澄明正身后,即便虎毒不食子,她们三人无性命之忧,但陛下难免对她们没有芥蒂。即便陛下宽厚,不下罪于她们,殷元霜恢复公主之身后,也休想再染指皇位了。而傅离自幼就没有修习过什么帝王权术治国之法,又无功名在身,还是个道士,离皇位更是有如天堑。
皇位已经成了木文心的执念,即便代价是她儿子的性命,也不能让她后退。
“还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的吗?心软的人,可做不了皇帝。”木文心死盯着殷元昭的眼睛,眼中略有癫色。
-
时知远没有等太久,看见殷元昭走出栖凤宫,他连忙迎了上去,问道:“皇后娘娘怎么样了?”
殷元昭叹了口气,答非所问道:“你说,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选择?我到底应该怎么做?”
时知远抬手抚平了殷元昭紧皱的眉头,道:“问你的心。”
殷元昭抓住了他的手,问道:“你呢?你希望我怎么做?”
时知远将她揽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道:“问你的心,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支持你,后果我们一起担。我不敢说左右你的决定,我只希望你能不要在午夜梦回时后悔。若是旁人替你下决定,不论结果如何,你都一定会后悔,不如问问你自己想怎么做?”
他双手抓住殷元昭的肩膀,将二人之间的距离轻轻拉开,微微低下头,看着殷元昭的眼睛道:“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听从,无论是什么后果,我都愿意与你一起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