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清砚轻咳两声,唤回主子的思绪才继续回答柳明嫣的问题。
“回表小姐,幕后黑手并未违反限购令,这帕子上的焕神散药量不多,用寻常的嗅闻法,只对小动物奏效。但若焕神散遇水,其药效能增强数十倍。这就是为何下药之人带着沾药的帕子能相安无事,您用这条帕子擦眼泪却中招的原因。”
表小姐可还记得,这条帕子是谁给你的?
最后这句,清砚来不及问出口,就被柳明嫣打断,“难怪!那个卖斗鸡的老板叮嘱我,焕神散的用药禁忌是绝不能沾水。原来沾水药效这么强啊!”
一旁的秦意绵听得直腹诽,这个傻表妹怎么搞不清楚重点呢?打岔就算了,还说斗鸡,又要引秦夫人说三道四不成?
好在秦夫人只是张了张嘴,见裴序面色不愉,就讪讪闭上。
“表妹,你可还记得这条帕子是谁给你的?”
秦意绵问这话的时候,清砚很有眼色地摊开帕子,正反两面让大家瞧个遍。
柳明嫣连连摇头,“当时在桃林,表哥抱你离开之后,几个小姐妹围着安慰我,我这么丢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并未抬头看她们。再说当时好几条帕子伸过来,谁认得出来啊?”
当然认得出!
乍一看,这条白色丝帕没有名字,亦无花鸟纹样,似乎难以辨认。
但秦意绵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秦慕雪的手帕。只因这帕子以金绣线镶边,府里只有秦慕雪才用金丝帕。她的金丝帕种类繁多,应有尽有,像这种只镶金边的素帕倒不多见。
说来可笑,秦慕雪“人淡如菊”,但喜好黄金。
爱财也是人之常情,可秦慕雪偏要装作不得已接纳的样子。说什么幼时与生母相依为命缺衣少食,看到金子才有安全感。每次父亲母亲赏她金子金饰,她都要哀哀戚戚一番才含泪收下。
而她这个秦府嫡女,儿时也想要一块金丝帕,母亲非但不给,还怒斥她庸俗,还说她消遣妹妹的苦难。
呵,秦慕雪哪里苦难了?六岁就被父亲带回秦府,当掌上明珠宠着,吃穿用度比她这个嫡女还好。至于六岁以前,即便真的缺衣少食也不会有太大印象,更不会知道金子的好处。
真不知是秦慕雪太会装,还是父亲母亲眼盲心瞎,错把鱼目当珍珠。罢了,今日之后她便不是秦家人,管他们的家事作甚?
“这帕子好生眼熟,哪里找到的?”秦意绵明知故问。
“在秦二小姐院中。”清砚大声回答。
“胡说!”秦夫人怒斥清砚,“当时我就在二小姐院中,你们明明并未搜查出任何可疑物品,为何凭空污蔑?”
说罢目光扫向秦意绵,意有所指,“说!你受何人指使?”
清砚注意到秦夫人不善的目光,越发可怜自家少夫人,被嫡亲生母这般对待。他没好气道,“您在房中照顾'晕倒'的二小姐,但这帕子是在后院的树底下挖到的,当时很多护卫丫鬟都瞧见了,您一问便知。”
此时,秦夫人身后的桂嬷嬷不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脸色大变。然只一瞬就定下神来,冷声质问清砚,
“你怎知树下埋有帕子?莫不是贼喊捉贼,栽赃陷害吧?再说,若真是二小姐所为,区区一条帕子,她烧了或者洗了,不就将那什么焕神散处理掉了,何必埋在树底下徒增风险?”
“不巧,本人懂医术,鼻子灵,老远就能闻到焕神散的气味。”清砚神色颇为得意,丝毫没有作为下人该有的卑躬屈膝。
秦夫人对此很不满,觉得裴府的下人没规矩,定是她那不懂事的女儿惯的。若非裴序在场,她定要好好管管这个没规矩的刁奴,再教教女儿怎么当主母。
可裴序在场,那句“我的人我自会教导”言犹在耳,她只能耐着性子听这刁仆胡扯。
“焕神散遇火,药效比遇水更甚。闻烟便能使人神智尽失,这沾了焕神散的帕子自然不能焚毁。”清砚继续道。
“那把帕子扔湖里不就得了?”柳明嫣忍不住插嘴。
清砚笑答,“焕神散还有一个功效,附着力极强,在水里泡几天都泡不干净。”
“管它呢,沉到湖里谁能想到去捞啊?”柳明嫣正想埋汰帕子的主人又坏又蠢,就被秦意绵抢了话。
“这是上好的冰执丝帕,能在水面漂浮半炷香的功夫。今日秦府宾客众多,这帕子的主人能想出如此歹毒的计谋害咱俩,定然心思缜密,不会犯蠢将帕子扔湖里。”
“镶了金边的上好丝帕,只有小姐夫人才用得起,又出现在秦慕雪院中……”柳明嫣眼神一亮,竟突然开窍,
“我明白了!这帕子是秦慕雪的!桃林那会儿她也在……对上了!竟是这个小贱人!”
“柳小姐,你莫要血口喷人!”秦夫人虽心有疑虑,但真相未明,她绝不允许别人随意污蔑雪儿。瞧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腔,怎知不是联合起来冤枉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