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母工作忙,偶尔晚上抽出时间会和男朋友一起来医院,几乎都是陶衍忙前忙后地照顾许栈。
陶衍根据医生的嘱咐给许栈列了个菜单,为了能让许栈快速康复陶衍还专门把菜单拿去让医生帮忙提一提建议。而后的每一顿饭他都会提前挑选出最优质的食材亲自下厨,因为许栈家距离医院很远,来回折腾不方便陶衍就在附近找了个民宿,从那里到许栈床前顶多五分钟。
即使许栈不爱吃饭还挑食,现在每天待在医院里让他没有胃口,陶衍也有成千上万的办法让他积极参与“光盘行动”。
白天忙碌着许栈的事,只有在夜里陶衍才腾出时间来感伤自己的事,他很少睡觉,就算睡着了也会因为一丁点的动静就惊醒。
有些时候许栈会和那天一样邀请他到自己身边休息,陶衍才能勉勉强强睡个好觉,可最终也会被一些奇怪的梦惊醒,比如:继母重生了上天给他一次救继母的机会,他避开了继母上一世的死亡节点继母却在另一个瞬间消失。又或是梦见一群满口名利富贵的恶鬼把他包围住一口一口的啃食他的血肉……
有几天许栈的哥哥们趁着放学来医院看望许栈,几个人都争着抢着说要翘课来照顾他,后来在许栈苦苦劝说下他们才打消念头,许栈不希望他们来照顾自己,耽误上课不说还抢了陶衍的位置,看起来好像他带着一群人排挤陶衍似的,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一周后,许栈终于出院了,经过了一周的磨合,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也风驰电挚般增进。
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太阳光正足。
“啊~阳光明媚~舒服~”许栈站在医院门口感受太阳光的爱抚,拉着一只胳膊伸懒腰,看起来比之前长些肉。
陶衍刚办完出院手续,拖着行李箱从大厅走出来:“小心点胳膊,别刚办完出院手续又得回去办住院手续。”
许栈看看胳膊,半条手臂都包裹在石膏里,看起来笨笨的。
“这石膏什么时候可以拆啊?”许栈问。
“得过一个月吧,伤筋动骨一百天,别着急。”
“那么久,啊——”许栈仰着头崩溃的大叫,“苍天啊——为什么偏偏摔得右边啊——”
陶衍轻笑一声凑过来站在许栈身后,他低下头正与哀嚎的许栈对视。
许栈的嚎叫戛然而止。
“呵~tui~”他故意使坏假吐了许栈一口。
许栈顿时一脑门子问号。
陶衍的嘴角挑起一抹弧度,在许栈脑门上轻轻弹了一下:“赶紧走了,徐阿姨说让你明天就去学校。”
许栈挺直脖子反应了一下在短短几秒里陶衍都对他做了什么:吐我?还弹脑壳!我c!
“陶衍!”许栈干炸毛没法动手。
“干嘛?”陶衍装作无事发生。
许栈黑着脸蓄了半天力,冲着陶衍狮吼:“你真的讨厌!”
语罢耸着肩膀背过身生闷气,这一吼引来了无数路人的目光。
陶衍缓缓叹了口气,垂下眼皮,很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想到自己那么讨厌。”
他把行李箱推到许栈旁边,没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许栈瞥了一眼,仍旧保持生气的架势不理陶衍。
“你去门诊中心门口等着,一会儿会有一辆车牌号是辽F·xxxxx的出租车来接你去徐阿姨那儿,”陶衍沉默片刻,“很抱歉这么多天住在你的家里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以后不会了,谢谢你许栈。”
他这是什么意思?
等许栈反应过来陶衍已经向医院大门走去。
陶衍这是真的要走?我刚才的语气是不是重了些?许栈的愧疚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他拽出行李箱拉杆想追上陶衍,不料沉甸甸的行李箱一偏把他的胳膊扭了个劲儿,许栈吃痛撒手,行李箱重重摔在地上。
“操,”许栈甩着被扭了劲儿的胳膊低骂,“我许栈与行李箱不共戴天!”
陶衍闻声下意识回头,就看到一只娇小的许栈正用行动不太熟练的左手艰难扶起行李箱。
他本想逗逗许栈的,没想到许栈一句服软的话都没有,他心生愧疚实在是无法做到眼睁睁看着那么柔弱的许栈一个人风中凌乱,于是加快步伐回到许栈身边夺走行李箱,故意嘲讽道:“就说你笨。”
“陶衍,对不起,我刚话说重了些……”
许栈看到陶衍回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为刚才的事道歉,而陶衍却突然笑出声,他食指微蜷在许栈的眉心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宠溺道:“你怎么这么可爱。”
连带着心脏轻微一颤后,许栈意识到自己被耍了,便接着刚才的道歉说下去:“我刚话说的重了些,但!是实话!”
语罢,愤愤地离开。
陶衍赶忙跟上去,他难得的好心情,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去了。
路上许栈没看陶衍一眼,保持着一个姿态望向窗外,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该赐给他哪种死法?
陶衍起初偷瞄许栈,在确定许栈在气头上不会看自己之后就稍微侧了侧身子一直盯着许栈的后脑勺,有时想到了什么嘴角还会不由自主地扬起来,再在出租车鸣笛的那一刻被拉回现实,循环往复了一路直到家楼下。
陶衍付了车费请大爷似的把许栈哄下车,然后拎着行李箱跟过去。
许栈头也不回自顾自地往小区里走。
“许哥~别生气了,我真走还不行吗?”陶衍追上去说,他迈一步顶的上许栈迈一步半。
许栈本来没太生气就是拉不下脸来接受自己被陶衍捉弄的现实,可当他听到陶衍这句话时,情绪达到沸点直接炸开锅。
不拿畜生气自己,不拿畜生气自己,不拿畜生气自己……许栈在心里一遍遍警戒自己,他紧紧地攥着拳头,行走的速度又足足提升一倍。
陶衍拖着个沉重的行李箱一直追到家。
“你真不理我啊,”陶衍委屈巴巴地跟着许栈进门。
见许栈仍旧没有反应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好自己,最好在床上躺着别乱动,万一磕碰到胳膊又要回去住院,我走了。”
他这话好像真的在道别,许栈的心莫名其妙地忐忑不安。
陶衍转身开门即走。
“哎!陶衍!你去哪!”许栈近乎没有思考就冲向门口。
这回陶衍反客为主,装聋作哑只管迈步子。
连叫了好几声陶衍都没回一次头许栈也不是爱纠缠的主,脸一黑留下一句话:“你他妈走了就别回来!”
紧接着就听“砰”一声,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