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桉沉默片刻:“他如何知道孤一定会喝药?不怕意外吗!”
郑晏章断定:“所以他们还留有后手,殿下,秋弥那日很危险。”
梁以桉站起身,笑道:“与其惶恐不安,不如顺势而为,见招拆招。”
梁以桉转过头对蔺誉说:“听说你还会些医术,秋弥那日跟在我身边如何?”
蔺誉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郑青云惊讶他的果断,有些担心,但蔺誉态度坚决,梁以桉很满意。
往后一段时日,依旧每日一碗药送到梁以桉那里,只不过他没有喝,而是换成了清热降火的药。
——
半月后,围猎场。
郑青云说什么都要一起来,郑恒无奈,只好答应,但不让他往外跑,郑晏章还让观棋和观易看好他。
自从那晚书房商讨过后,蔺誉好像一下子忙起来了,上课时方先生不允许两人说小话,下课了他就被郑知黎拉走跟着武学师傅练习,晚上回来倒头就睡,郑青云好长时间都没有和蔺誉在一起吃饭了。
不过郑青云每日的药还是蔺誉亲自煎好,亲手服侍郑青云喝的。
郑知黎见郑青云东张西望在找什么,觉得好笑:“别找了,小誉在太子那。”
郑青云有些失望,气呼呼的反驳二哥:“我可没找他,谁说我找他了。”
郑知黎顺着他:“好好好,没找,没找,我找小誉,行吧。”
他看着郑青云气呼呼地脸,暗笑,看来三弟是真的生气了,等蔺誉回去了,可有的玩咯。
郑青云裹着披风生闷气,下定决心等秋弥结束看他怎么伐蔺誉。
在太子营帐旁系箭囊的蔺誉还不知道有人正在替自己默哀,晨雾未散,空气中还带着湿气。
他打了个喷嚏,心想:郊外就是有点冷啊。
李泉小心翼翼地捧着一碗汤进了营帐,蔺誉也紧随其后,梁以桉抬头看了一眼,李泉心领神会,一招手,帐里的人都出去了。
蔺誉仔细闻了闻,又尝了尝那汤,对梁以桉说:“这里面除了鹿血和人参,还有白芷,殿下平日喝的苍术与白芷相冲。”
梁以桉点点头,手腕轻轻一歪,碗掉落在地,账外的人只听见梁以桉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李泉!毛手毛脚的,孤的汤还没喝完呢!”
还有李泉惊慌失措的求饶声:“殿下恕罪,殿下恕罪!”
——
日头攀上树梢,号角声惊起树林中的鸟雀。
圣上的玄甲军开道,金线龙纹旗帜扫过草丛。
梁晋率着一行人进入树林里,皇子里除了梁以桉和二皇子梁以楠,其余都过于年幼,但张贵妃先前禀告了圣上,说梁以楠夜里有些发热,刚喝了药,就不和圣上一起去了。
梁晋拉着缰绳,和梁以桉说话:“桉儿,和父皇比一场如何?”
梁以桉笑:“那请父皇手下留情,别让儿子输得太难看了。”
两拨人相向而行。
蔺誉跟在梁以桉身旁,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变故发生在下一秒。
林中虎啸声起,西南方御前侍卫的惊呼声如浪涌来,马儿像是也感受到了危险,不安的在地上蹬着前蹄。
梁以桉脸色一变,一拉缰绳,惊到:“不好,父皇有危险。”
一群人调转马头,快速向梁晋那边赶去。
斑斓虎爪撕破了帝王旗帜,在日光下泛着白光的爪子方向直冲着梁晋。
“护驾!”王公公高喊。
御前侍卫摆阵护在梁晋前面,拉满弓,下一秒,箭矢像雨一样朝猛虎飞去。
疼痛刺激了老虎,它大吼一声,猛的冲进人群中撕咬,又被玄甲军制服在地。
梁晋瞄准老虎的脖颈,三支箭“咻咻”撕破空气,准确射中老虎。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圣上这边,老虎身上伤痕累累,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已是强弩之末,侍卫上前拿出绳子将老虎捆好,等着梁晋来将其斩首,作为这次围猎的头筹。
没有多少人注意到,梁以桉身后出现了一抹黑色。
离他不远的郑知黎目眦欲裂,大喊一声:“殿下小心!”
梁以桉寻声望去,只见一只狼呲牙咧嘴,涎水滴在地上,快速朝他冲来。
蔺誉瞳孔骤缩,只见梁以桉身下的白马突然发癫,前蹄腾空,梁以桉差点摔下马,蔺誉连忙扑过去拉紧缰绳,让梁以桉能够顺利下马,却在靠近马鞍的时候闻到一股蛇床子的味道。
梁以桉翻身下马,郑晏章的鸣镝剑擦着蔺誉的衣角射进白马的身体,郑知黎的红缨枪也将狼钉在原地,但发疯的白马一脚踢翻了梁以桉,蔺誉捞了一把梁以桉,两人滚下山坡。
蔺誉的后背砸到一棵树上,梁以桉的胸口被马踢的隐隐作痛,两人呕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梁晋慌忙赶去,指使着人将受伤的人抬回营帐。
现场一片混乱。
郑晏章却注意到角落有一抹绿色一闪而过,身形瘦小。
郑晏章暗暗记下那背影。
——
梁以桉的肋骨有些骨裂,需要静养,蔺誉后背被撞出一大道淤青,不过内脏倒是没事。
郑青云坐在一旁,担忧地看着昏迷中的蔺誉。
太医在太子的营帐中,轮番诊治。
一根蜡烛燃尽,郑青云在烛台上换上了新蜡烛,烛火爆了个灯花,蔺誉难受的咳了两声,睁开了眼。
他的后背受伤了,不能平躺,他趴着难受,就在郑青云的帮助下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