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桉的亲信李素带人快马加鞭,在郑青云几人和观越汇合后没多久就到了石川城。
观越他们坐的船走得快,路上也没有因为有人晕船而停留,就只比郑青云他们慢了半天。
李素正愁石川城这么大要去哪找人的时候,就见观越带着人在外面鬼鬼祟祟。
他大步上前,一把薅住人的衣领,惹得对方下意识的转身出手,却在看清人脸的下一秒收了回去。
“李侍卫?你怎么在这里?”观越问。
李素拉着人臂膀:“先不说这些,你家二公子也在这吗?”
观越有些莫名其妙:“在啊,我不是一直跟着我家公子吗?”
李素松了口气:“那就行,快带我去见他,殿下让我等来找你们。”
观越一听是太子殿下的事情,连忙带着他们去了客栈。
郑青云几人本来准备收拾一下第二天出发,却见观越带着李素进来了。
李素说明来意,末道:“太子殿下派我等来接应你们,确保你们的安全,若准备妥当,即刻就可动身出发。”
蔺誉:“多谢太子好意,只是青云如今身体虚弱,若是骑马怕受不了颠簸,若是马车的话,怕是要多等几日。”
李素忙道:“无碍,慢点也无妨,到了石川城,太子殿下再派人护送你们回长州,如今长州疫病尚未得到控制,公子回去怕是也无法安心养病。”
郑青云扯了一下蔺誉的衣袖,对李素笑了笑,说道:“那就麻烦了,待我们收拾好就可以出发了。”
李素连忙退出去,郑知黎倚靠在桌子旁,说道:“长州、石川和中庆都出现了疫病,哪里都不安全,还不如去寻太子殿下,待疫病之事了结再回祖宅。”
蔺誉也明白,但他就是担心郑青云的身体,郑青云握住他的指尖,捏了一下:“放心,我感觉还好,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放心。”
蔺誉深吸一口气,对郑知黎说:“二哥,我和青云说两句好可以吗?”
郑知黎点点头,出去的时候带上了门。
蔺誉等门关好后,转过身来,对郑青云伸出了小拇指。
郑青云心领神会:“拉钩。”
蔺誉勾住他的小拇指,晃了两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郑青云笑:“后面那句不说了?”
蔺誉抿了抿唇:“郑青云答应蔺誉,永远以自己的身体健康为先,要是变了,他就是小狗。”
郑青云被蔺誉一本正经的说出来有点搞笑的话逗笑了:“你多大了?”
不过两个人的大拇指盖在一起。
盖章。
——
殿试对于郑晏章来说有些难度,但他的发挥在正常水平之上。
至少平心而论,郑晏章觉得他尽力了。
尽人事,听天命。
剩下的就交给阅卷的大臣了。
他回到家中,先回房中整理了一番自己,才去邓媛那里。
大概五日后公布殿试排名。
郑晏章不急。
自从那天索娄跟犯病一样闯进郑府,被郑恒下了面子之后,他就再也没来过。
像是回到从前一样,再无交集。
郑晏章得了空,准备去问问郑恒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夜里。
郑恒望着月亮深深叹了口气。
坐在一旁的郑晏章没说话,郑恒第二日要上朝,郑晏章要读书,两人也没打算喝酒。
不过在郑晏章看来,郑恒有点醉的感觉。
“当年,索娄在肃州打的最后一场仗,败的很惨,他也差点没命回来。”郑恒缓缓说道。
“然后呢?”郑晏章往茶壶中放入茶叶,再注入温度合适的水。
“当时有人说他是故意战败,参了他几本,那场大战本该大胜,但当时的军粮里被人掺了七成的霉米,粮食不够,索娄带的先锋营被困,最后只活下来了二十八个人。”
“后来这活下来的二十七个人成了索娄的死士,誓死跟随他。”郑恒手上青筋暴起,声音近乎嘶哑,“可谁承想,那军粮贪墨之事最后查明竟是他手下的人做的,他在先帝面前递出了罪臣名单,就像……就像那日,悔恨自己不查之罪一样,在先帝面前痛哭流涕。”
郑晏章疑惑:“那为何他一直针对于爹你呢?”
郑恒苦笑:“因为那次领兵本该是我,可知黎生了大病,你也应该有印象,当时没了办法,只好请旨回京,先帝准许后,索娄就顶上了,或许是因为这吧……”
郑恒站起身,哀叹一声:“可上一辈的恩怨,他不该对你们动手。”
郑晏章眸中闪过一丝冷意:“不论该不该,他还是下手了。”
郑恒轻声道:“不是我不想对他下手,只是索娄与张贵妃关系匪浅,而且世家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利益牵扯太多,晏章,你明白吗?”
郑晏章似有似无的点点头,郑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晏章,为父等着你和我一同站在朝堂上。”
五日后。
太和殿前,贡士齐站,传胪大典开始。
第一个念到的不是状元,而是二甲第一,他要为所有同科之人唱名。
“第一甲,第一名,郑晏章。”
“第一甲,第一名,郑晏章。”
“第一甲,第一名,郑晏章。”
三遍唱完,郑晏章顿了几秒,迈开脚步出列。
状元,天下读书人穷尽一生都想要夺得的桂冠,就这样被他拿下了。
他还有些恍惚。
当时被污蔑舞弊的场景仿佛还在昨日,今日,他以状元之名为自己彻底洗脱冤屈,实至名归。
这一年,他十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