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几人被蔺誉的话惊到了:“小誉,海船走私可是大罪,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蔺誉看着他们,表示自己没有乱说:“巴戟天只是障眼法,他们真正要通过海船运送的,不仅仅是药材,而是人。”
郑知黎失手差点打翻旁边的烛台:“你是说,赤瀛的人?”
蔺誉点点头:“我们上次发现的铭牌上有赤瀛文字,说明之前发现的铭牌,很可能都是出自赤瀛人之手,单单就那一块对应上了那一小片军火库,若有个百八十片的,我朝的情况,不就要被他们摸透了吗?”
“况且,‘紫气东来’这四个字,我总觉得,和咱们家有什么关系。”蔺誉思索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郑青云窝在浴桶里,听着他们的交谈,突然出声:“若真是如此,那该禀报朝廷,派人来调查才是。”
“梆梆邦-”
门外有人在敲门,“公子,有您的信。”观棋小声说道。
郑晏章起身,打开门,接过信纸,他徐徐展开,信上的字不少,也不大,看起来密密麻麻。
郑晏章一目十行看完,提取出了关键信息。
“索娄上奏建议六部改革,说是恰巧举子入朝为官,六部风气也有所下降,正巧正一正风气,更好的为国为民。”
蔺誉瞪大眼睛:“他写的?”
郑晏章点点头:“太子金口玉言。”
郑青云不可置信:“他有这么忧国忧民?”
郑晏章耸了一下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蔺誉背过身,绕来绕去走了几圈,内心破口大骂。
这个死人,又整这么多幺蛾子,第一世可没弄这事,真的是服气了。
求求了,安生些,这么忙他不累吗?蔺誉无助的想。
郑晏章把信收好,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小誉,青云,知黎,你们早些休息,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说完就离开了。
他们收拾好歇下时,已经是一刻钟以后了。
郑青云望着外面的月亮,突发奇想:“小誉哥哥,你想爹娘吗?”
蔺誉沉默了,实话实说,蔺寒夫妇在他的脑海中印象其实不太深了,只记得两人都喜爱医术,很温柔,可以说是非常好的父母,只不过造化弄人,早早地就阴阳两隔。
而他现代的父母,更像是传统的中式父母,父亲不苟言笑,母亲温柔,对他的要求也高,也正是因为这高要求,还有蔺誉自身的强迫症,他的履历才会如此出色。
刚重生回来时,蔺誉晚上做梦还会时不时梦到两对父母,有时是在青瓦房里碾晒干的药材,有时是在教室里做练习题,他也会思念家人,有时偷偷掉两滴眼泪还被郑青云看见了,蔺誉觉得丢人丢大了,自己活了四十多年了怎么还流眼泪,完全忘了当时在别人眼中自己还是个八岁的小孩,骤失双亲想哭是正常的。
后来,梦见他们的次数越来越少,蔺誉想着,如果以后回不去了,那就下辈子再去报答父母的恩情吧。
思绪回笼,蔺誉看着睁着清明的眼睛等着自己答案的郑青云,笑着捏了捏他的脸:“有时候会想,做梦还会梦到。”
郑青云拉住他的手指,阻止他霍乱自己的脸:“我也会想,小誉哥哥,你比我大两岁,为什么我有时候会觉得你像是我爹呢?”
蔺誉动作一僵,随后不着痕迹地掩饰过去,开玩笑道:“照顾你还不行?你想叫我义父的话也行啊。”
郑青云打趣人不成反被降了一军,也不恼,弯着眼眉眼笑道:“我生辰快到了,你准备送我什么啊?”
蔺誉没想到他的话题转得这么快,思索了一下,一件一件数着:“你七岁时我送你了玉佩,八岁我送你了一只我亲手做的弓箭,九岁我刻了一块印章给你,十岁我打了一根发簪给你,诶说到发簪,我怎么没见你用过呢?不喜欢”
郑青云没想到问题回到自己身上了,赶忙仔细回想:“喜欢啊,只是太贵重了,我好生收起来了,要到重要场合再戴呢。”
蔺誉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精细养着的小公子发丝都是软的,乌黑乌黑的,像是丝绸:“送你了就是拿出来用的,压箱底落灰了怎么办?今年……今年送你……”
郑青云把耳朵凑过去:“送什么?”
蔺誉笑,逗他:“不告诉你,提前说了,可就没有惊喜了。”
郑青云“切”了一声:“不说就不说,到时候我就知道了。”
蔺誉看着他微微撅起来的嘴,心里软的一塌糊涂,这一世郑青云在他面前更像是他的弟弟,会闹小脾气,会生气,会撒娇。
蔺誉想,这也算是很好的发展情况了。
在两人嘻嘻哈哈完准备睡的时候,另一件屋子里,郑晏章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刚刚在弟弟们面前,他没把梁以桉写的信全念出来,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蓦地,那字迹又浮现在他脑海中。
“娶妻”,“何时归来”……
梁以桉要娶太子妃了……
这个念头在郑晏章心头萦绕。
天渐渐亮起,郑晏章才勉强入睡。
……
等他再次醒来,是被梦惊醒,梦里的旖旎风光让他有些羞赫,正想起床去平复一下心情,下身的异样让他呆愣在原地,不,原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