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剑横冲直撞,毫无章法。
尤遥无语:“你学的剑法呢?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楚随川这些天离开山庄,没有哥哥的监督,早就放飞自我,许久都没练剑了。
他心虚地抓头:“我试试,我试试。”
他最熟的、且永远都不会忘记的剑法是他哥哥教给他的第一套剑法。
也是他哥哥自创的一套入门剑法,名曰《八灭归一》。
前八招讲的都是将外物摘除,做到纯粹的身心合一,因为只有先做到身心合一才能达到最后一招所需要的剑心合一。
他别的不论,就这个什么事儿都不会记在心上的性格很适合练剑。
他不能肯定这套剑法对这丝线有用,但死马当活马医,他不管了!
楚随川闭上双眼,摒除听觉上的干扰,让心不再受杂音影响。继而斩断心中杂念,不再思虑胜败得失。
忘形断念,无我空明。
他出剑便是极致的轻盈,不拘于快慢虚实,让丝线被他的招式所惑。
二人合力挥剑御敌,丝线再赶不上她们断线的速度,平衡点失去平衡,丝线崩裂,再难愈合。
雾气彻底散去。
“凝澜”现身,瘫倒在地,似有雾形不断从她的身体上探出。
尤遥剑指眉心:“现在想出去了?”
鬼魅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怨恨地盯着她。
“娘子好狠呐!”
“比不上你兴妖作怪、害人性命。”
尤遥运了十足的力,聚于掌心,拍向她的心脏。
这鬼魅满脸的不甘心都咬碎在牙关,她挣扎着爬出凝澜的身体。
好机会!
尤遥将掌收向,背在身后的另一只手将剑甩出,两手交替行云流水。
尤遥的剑狠狠插入鬼魅的心脏。
一股白雾从剑与心脏的交接处渗出。
尤遥看着这鬼死死挣扎的模样,但呈雾气的身形却并未消散,她突然想到一个一直被她忽略但至关重要的问题。
当年那将军是靠武功还是靠道术将这鬼魅重伤的?
********************
赵晗元左手牵马,右手牵驴,站在庙门口一动不动。
小毛略有些不满,它觉得旁边这人的气场太阴暗,它想去外面吃草。
它哼哼叫着。
昨天在村头远远看到一鬼魅偷偷跟在尤遥她们身后,它急得不行想要进去把尤遥给扯出来。
可那鬼魅居然幽幽回头,盯着它和小马,吓得它俩顿时魇住,连着今天都没精气神儿赶路。
谁知现在身旁这人的邪气竟与那鬼魅不相上下。
它早看出他不是好东西,从他看尤遥那毫不掩饰的眼神就知道他存了什么坏心思。
它心里正胡思乱想着,赵晗元突然转头:“你在骂我?”
它被吓得一叫,蹄子向后躲了几步。这人居然敢威胁它!
赵晗元脸色着实不算好看,他盯着这头蠢驴,心情更是糟糕。
这驴和它主人一样,都是没心的。
他的眼眸衔着月光,将暗沉的底色衬得有了几分折亮。
一炷香原来这么难熬。
他当初看到凝澜头上的木钗与随她而来的浓雾便已断定这里就是丘山岭秦氏的暂驻地。
他之所以能断定,是因为皇爷爷将丘山岭秦氏的一切都写进了书里。
包括木钗和浓雾。
赵晗元对那天发生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他随父王入宫,父王去前朝议事,自己就偷偷一个人跑出来,满宫乱逛。
最后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找不到路,却不曾想在转角处发现了一个小阁楼。它藏在树影之后,他忍不住好奇心走进去。
阁楼朴素但整洁,看得出来应该平时有人过来打扫。
他跑到顶层,被满屋的书架惊住。他本打算随意抽出一本书来看看,不料竟不知不觉一本本看到了黄昏。
“可好看?”
从身后传来的威严声音将他吓得从书中惊醒。
他立马把书合起,站直身子,摇头。
“不好看?”
他反应过来,又摇头。
“到底是好看还是不好看?”
他抬头,童声稚嫩:“皇爷爷,这书好看。”
“好看就好。”
皇帝看着他手上的书,目光深沉,怅然若失。
“皇爷爷你最后是如何将那妖怪重伤的啊?”
赵晗元这书还没看完,但既然书里的将军就站在眼前,那不如当面问了。
“这事儿有些年头,让皇爷爷好好想想。”
皇帝沉吟。
“我当时将那妖怪打伤了之后,便赶紧用新鲜马血写了斩邪灭鬼符,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让她跑了。”
回忆到这儿,赵晗元猛地抬头。
他看向庙里,浓雾弥漫,他什么也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