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丈夫?春野暗自打量这个陌生人,想起葵生刚刚对他的介绍,二十岁、十天闪婚,入赘,改名为伏黑甚尔,无业游民,存款微薄,负责家务——这不就是师父年轻时也当过的,小白脸吗?!
春野在心里发出了这辈子第一声呐喊。
而且、而且,身材魁梧、嘴角带疤、笑容嚣张、一身血腥味,这个人一看就不是个好人、手上沾着不少人命吧?!
春野自认敏锐度有所下降,却也无法忽视这个叫做伏黑甚尔的人身上散发出的威胁感。
偏偏就在这时,春野余光瞥到一旁花丛中渐渐凝聚起来的、令人作呕的黑色气息。
“美枝子妈妈,”春野乖巧地对人笑笑,“我想去个卫生间。”
“去吧。”美枝子推推她的肩膀。
春野抬脚离去,从卫生间那边绕行到花丛后面。
她小心地藏起来,运行起掌握得不算熟练的术式——
「双刃镜归」
干将莫邪在空中投影出一面古铜镜,丑陋的灵异生物在镜中暴露无遗。没有灵智的低级生物毫无意外的对着镜子展露杀机,于是,「刎颈同归」的诅咒被触发,对方在自己的杀机中灰飞烟灭。与此同时,春野也受到了镜中被收纳的杀机的反噬。
不过并不严重,春野判断,她只是胸口微微一疼,这只怪物也很弱。
她松了口气,正要把干将莫邪收回,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了嘴巴。
“!!!”
有人在她身后?什么时候?
春野的身体瞬间紧绷,咒力不受控制地四溢出来,干将莫邪也剧烈震动起来,仿佛又轻轻嗡鸣。
“反应不错啊,你这小咒术师。”有点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放轻松,别出声?”
伏黑甚尔?春野惊异,却还是配合得点头。
甚尔放下了捂住女孩嘴巴的手掌,改为双手环胸,绿色眼睛饶有兴致地盯着人看。
随便逛逛而来到花坛的甚尔有些意外,没想到,这里还藏着这么一个惊喜——四岁就能使出术式什么的——让人厌恶的天才啊。
本来对于自己和爱人新婚后家里就要添一口无关人员有些不满的甚尔,是出于无法拒绝葵生的理由接受了这一事实——显然这个男人完全没考虑到自己才是后来的那一个这种问题。
现在嘛,他对于这个孩子本身产生了一点兴趣。
打不过。春野迅速判断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同时意识到——
这个人,是自己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能够看到怪物的“同类”。
见男人不再出声,春野斟酌了一下措辞:“咒术师?那是什么?”
甚尔闻言瞪大了双眼。
“怎么了?”春野觉得对方似乎没有要自己命的意思,微微放松下来。
“你知道自己刚刚用的招式是什么吗?”甚尔表情变得奇怪,这似乎是个对咒术一无所知的、完全野生的天才。
不过再一想对方的生活环境,也真的很难接触到这些。
“大概?”春野潜意识里似乎对此有些概念,是随着术式觉醒后自然而然出现的,“我拥有生得术式,刚才那是我的术式展开。”
甚尔挑眉,继续询问:“那你知道你杀死的是什么吗?”
“不清楚,但大概不是什么好东西。”春野选择如实回答。
“好吧小鬼,”甚尔靠近,在春野警告的目光中,大手覆上她的脑袋,略显强势地推着她往前走,“以后有的是机会告诉你,现在,该回去了。”
“呀,”葵生对于他们一起回来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你们遇到了?相处的不错嘛。”
“是啊。”甚尔恶趣味地揉乱春野的头发。
春野敢怒不敢言,只挣脱开来,淡淡地嗯了声。
“那真是太好了!”葵生双手合十,“我们这周六过来接千澪你怎么样?新房间已经布置好了喔,你一定会喜欢的!”
周末搬家,下周一去学。春野对此没有意见。
回去的路上,甚尔开车,葵生坐在副驾驶,好奇地询问对方对于春野的印象。
甚尔的余光里,葵生笑颜明媚。
他也就不自觉得愉悦起来,说出口的话却有些敷衍:“还不错。”
“甚尔真是的,我们和千澪可是双向选择的家人啊,就像我和你一样呢。”葵生察觉到甚尔的不重视,对此无法赞同,“说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甚尔你的时候,仿佛见到的是大号版的千澪呢!”
“唔,我俩很像?哪里像了。”甚尔发现自己好像经常跟不上对方的脑回路。
“真的很像!”葵生信誓旦旦地强调,却没再多说什么,只笑眯眯地注视着前路。
如果我不管孤零零的千澪的话,那个孩子会不会在无尽孤独中长成甚尔这样呢?
而现在的甚尔,拥有那么迷茫的眼神、那么空洞的内心,却还是在故作凶狠,走上歧路的他一定也希望被人拉住吧?
于是,灯红酒绿的名利场里、色情低俗的调笑声中,葵生拉住这个人的手臂,一如她毫不犹豫地决定要照顾春野那样,对上面前男人吃惊的眼神,笑着开口:“你好,方便交换姓名吗?我叫伏黑葵生。”
一场正确的缘分,该由郑重的互相介绍开始。
葵生是这么认为的,于是她牵住了甚尔和春野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