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灿儿见君子兰进来,便将腿往里收了收,又往旁边挪了一下,给君子兰留出一点位置。
君子兰钻入马车,在李灿儿身旁的位置上坐下。
马车本就狭小,两人坐着摩肩擦踵,这让坐惯了宽敞舒适马车的君子兰皱了皱眉。
李灿儿见君子兰表情不耐,便也歇了尬聊的心思,在进县城的路上,都沉默不语。
倒是君子兰平时被人众星捧月地对待着,第一次受到这样的冷遇,不过有些不适,频频往李灿儿身上看。
君子兰感觉这女子与她在京城所见的贵女们相比很是特别,却又没有那种出身市井的自卑胆怯。
虽然她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她的衣着和护卫都体现了她的身份非同小可,可这女子对她的来历竟然没有丝毫好奇。
即使在这样狭窄的马车内,君子兰也感觉自己丝毫没入这女子的眼。
可这女子分明穿着最朴素的衣裙,头上也只是用布块和木簪梳着发髻,混身上下没有任何珠宝首饰,唯独那张不卑不亢的脸,即使无脂粉添色,也显得贵气逼人。
这样貌美的女子独自一人租马车出入县城,本身就是胆识过人。
恰巧,君子兰最是欣赏这等女子。
即便李灿儿而不主动与她搭话,君子兰也按捺不住询问李灿儿:“姑娘,请问您贵姓?家在县城何处?若我到了我表哥家,定来你家登门拜谢。”
李灿儿:“免贵姓李,登门拜谢就免了,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在县城门口接受捕快盘查,捕快询问完外面的车夫,然后拉开门帘看见车里确实只是两位姑娘,就放行了。
躲在暗处的捕快没看见陆丰收到的信里所描述的马车,继续在城门口蹲守。直到酉时将过,才让人匆忙回县衙去告知秦正卿。
马车再次驶动,君子兰也继续问李灿儿她疑惑的事。
“李姑娘,你生的这般美丽,怎么独自一人就租马车到县城外去了。若是路上遇到歹人,那可就危险了。”
李灿儿听到这话,没忍住笑了,她看着君子兰,幽默道:“歹人没遇到,倒是遇见你和你那几位想把我扔在县城外的护卫。”
提到这点,君子兰羞得脸红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抱歉,是本……我御下不严,对李姑娘多有冒犯了,等我回去,我定好好惩戒一番。”
君子兰差点将“本宫”说出来,连忙改口。
她是真心实意想要管教自己的护卫,但李灿儿不以为然,只当她是随口一说。
青梧巷离县城门口较近,很快马车就到了巷口,李灿儿并不想在这位热衷于社交的姑娘知晓自家的具体方位,于是便让车夫将在青梧巷巷口停下。
李灿儿下马车前,问君子兰道:“你要去往何处?”
“青阳县县衙。”
李灿儿有些诧异地挑眉,但没说什么就下了车。
他想折腾出行,租马车的费用付给车夫后,又多给了十枚铜板,吩咐车夫道:“将车上的姑娘送去县衙。”
车夫点点头,驾车离开了。
李灿儿见马车走远,踩着月色回了家。
刚一进门,饭菜香味就扑鼻而来,李灿儿狠吸一口,喜悦道:“哇!是娘最拿手的红烧肉!太香了!”
“你这丫头,今日怎么回得这么晚?”陈素娘嗔怪道,从厨房将最后的一碗青菜豆腐汤端了出来。
李灿儿连忙上前去接:“娘,我来吧,你忙活大半天了,快坐下。”
陈素娘笑着坐下了,李灿儿将汤摆在桌子正中,又将一旁的正在做锦屏开的李敢推往饭桌前。
李敢还有些抗拒:“等等,我还差最后一点,让爹爹把这支锦屏开做完好不好?”
“不行,爹,该休息了,你下次再这样不爱惜眼睛,做花炮到这么晚,我可就不会再把制作锦屏开的材料拿回家了。”
李敢腿不痛的时候,就闲不住,好说歹说让李灿儿教他制作鞭炮和锦屏开,如今店内锦屏开畅销,李敢今日又得知李灿儿店内少了很多帮工,恨不得一日掰成两日用,多帮李灿儿分担一些。
见李灿儿这样威胁他,他立刻不闹了,垂着头,乖乖被李灿儿推到饭桌边。
陈素娘乐见这一幕,感慨道:“灿儿,还是你有法子,我怎么劝你爹都没用,他就和一头倔驴似的,从早上做到现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