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段数据咬了一口,读取,007肯定着:【说了。】
中央后视镜很容易就可以看到后方,许以周只是一瞥,一抹银白就落入了他的眼里。流光一闪而逝。
“你不舒服吗?”宁亦问,他也不是没有依据的胡乱说说,而是许以周的脸色真的很差,白的不健康。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吗?”
许以周的突然出声,让宁亦漂浮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说:“记得。”
高高瘦瘦的男生手腕轻轻的一抬,篮球就被抛的很高很高,碰的一下砸在了他的脚下,少年小跑的过来,汗水与薄红的晚霞,就落在了他的眼里。
“同学,你没事吧,我是许以周。”薄荷音,似乎夏天已经到来。
“当时我在篮球场,你就走了过来。”许以周尽量的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放松。
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连接大拇指的那段骨头支起,格外明显。
“当时,你有觉得我像别人吗?”
宁亦顿了一下,抬眼看不见人的表情,透过中央后视镜也只能看到许以周的下颌,白且线条明显。
“没有。”宁亦加重语气:“我没觉得你像别人。”
如果没那么一秒,许以周大约会相信,只是偏偏又这么一秒,所以他岔开了话题,紧绷着的手也在那一刻放松下去,一切尘埃落定。
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手机连接着车上的蓝牙,声音不大,但也不小。
宁亦偏过头,表示他在回避。
许以周并不在意这通电话有没有被听见,直接大大方方的接通,但那边并没有说话,空茫的夹杂着电流刺啦声。
许以周率先说:“正在去惜庭的路上。”
“嘟”的一下,电话挂断,像是听到人声才发现打错了电话,又或者是在生气。
许以周也没打过去,宁亦也没问,一切都恢复了平静,惜庭距离云水小区不算远,是一高档小区,车停在地下停车场,幽幽光线,阴凉的从地下钻出来。
宁亦下了车,许以周后一秒打开了驾驶室的门。
“季宁亦,我出国那一天,你能来看我吗?”
宁亦看着许以周,看到他在笑,点了一下头,“到时候你告诉我,我一定去。”
得到承诺的许以周并不全然的高兴,他僵着脸,在宁亦转过身要一步步离开的时候,忽的喊出一个季字来,又在人回望过来的时候,摆了摆手。
许以周没有走,他给自己点了根烟,没抽,就夹在了手上,而后碾灭,大步的向宁亦离开的方向走去。
暗,但不是完全的没有光亮,宁亦站在电梯前按了一下6楼的按钮,身边就来了个带着鸭舌帽的人,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下意识,他向后让开了一步,让他去按他要去的楼层。
在那一秒,一只手忽的从后方伸过来。
腰部被死死箍住,泛潮的白布捂住口鼻,宁亦手肘向后怼,白皙的脖颈在一刹泛着红,全身都在用力。
那人袖口摩擦着脸颊,宁亦用手去掰,指尖都泛出白来。
下一秒,脚下一软,眼睛无力的阖上。
恍惚间,他闻到了一丝烟味。
废弃的铁桶被放置在角落,空气里是久久未通风的腐朽气味,落了灰的铁架立在一边,锈迹斑斑。
宁亦刚醒来,吸了口气,咳嗽止不住的冒出来。
地上落了层厚厚的灰,散落着零星的几个脚印。
手被反捆的背在身后,宁亦用力的拉了拉,手跩着绳,一点也没松开的迹象。
反而越来越紧。
宁亦试图站起来,刚挪动了一寸,就有人走了过来,脚步越来越近。
“你醒了?”那人问,调子幽幽的,声音哑的像许久没喝过水一样,刺人的厉害。
宁亦的后背发凉,僵硬的抬起头,瞳孔一下放大。
来人的脸对照记忆里的人,模糊,但不至于分不清。
是虞则,虞汀白的父亲。
带着鸭舌帽,身躯佝偻着,走几步就要向回走几步,来来回回的绕圈子。他的腿脚似乎不太好,一瘸一拐的。比起很多年前,又或者是他同龄的人,他的脸苍老的太快了,他同虞汀白的面部轮廓很相似,但在立体度上和眼睛的深邃上要显得更淡一点,但不会让人觉得温和,而是张狂到极致的炫耀,不知收敛两个字如何的写。
青年时期的肆意与现在形成对比,落差显露的分外明显。
宁亦的嘴上没有被粘上胶布,他怔怔的看着虞则,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他和虞汀白的父亲没什么交集,就算有也只是几面而已,连话都没有说几句。
虞则拿掉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坐在布满灰的木头箱子上,裂开嘴笑。
一头花白的头发,额头上结了一层厚厚的痂,笑起来,皱纹堆积。
他解释道:“绑你不是我想的,这不能怪我,谁让虞汀白那个小兔崽子喜欢你呢。”
他又笑,异样的扯了扯唇:“哦,不是喜欢,你爱,不,他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