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就是种地的。”蒋韬实话实说:“一共6亩水田,农闲时,我爸还在镇里工厂做一份工。”
“家里就你一个孩子么。”方奶奶问。
“就我一个。”蒋韬垂着头说:“我妈在我很小的时候生病不在了,我爸拉扯我长大。”
“我俩出身差不多,所以特别有话聊。”季亭给蒋韬夹了块排骨,说:“别光说话,快吃。奶奶烧的排骨可好吃了。”
“先吃饭吧。”方奶奶也说:“小亭在外头肯定不好好吃饭,瘦了这么多。”
“现在都流行瘦呢。”季亭瞅着苏桓语和方疏棠说:“这俩倒是天天跟家吃呢,怎么也这么瘦。”
“我俩正长个儿呢,那能一样么。”方疏棠也给苏桓语夹了块排骨,振振有词:“我们亭姐还是有点儿肉好,可爱。是吧姐夫?”
“瞎叫什么呢,快吃饭吧。”方爷爷说。
方家的餐桌对孩子们向来友好,方爷爷方奶奶体贴又周到,就算是第一次上门的蒋韬,也不会觉得尴尬。
吃完饭,苏桓语帮方奶奶收拾碗筷,方疏棠送蒋韬回南房。这一送,就一直在南房待到大半夜才回去。
苏桓语一直亮着灯等他,直到方疏棠回来,才起身去关了房门。
夜已经很深了,方疏棠没有再如往常一样学习。他简单洗漱完,直接上了炕。
苏桓语问:“去八卦什么了?”
“来,躺过来。”方疏棠拍了拍身侧,说:“听我慢慢讲。”
为免方疏棠说话费劲,苏桓语拉着枕头往方疏棠身侧挪了挪。
方疏棠关了灯,放低声音慢慢讲今晚听到的故事。
蒋韬和季亭虽然是同一所大学,同一个专业,但真正相识却是在工作之后。
那是公司在外地主办的一场活动,他们设计组全部出差,到活动现场机动支持。
活动临开场前一天,平面视觉有了极大的变动。季亭负责的平面组通宵改设计,也来不及重新做物料。
这时候,负责工艺组的蒋韬调出一部分人帮忙出设计,一部分人去联络制作公司,提前准备材料,通宵待命。
有了蒋韬的帮助,季亭终于如期完成任务,赶上了活动开幕。
也是从那个时候,从来沉心学习工作的季亭才知道,救命恩人蒋韬是她的同班同学。
这只是相识,俩人真正熟识起来,是因为后来的一件事。
季亭租住在距离公司不远处的城中村,那一年南方大雪,城中村的房子水电系统不稳定,直接瘫痪。
季亭租住的那间房子里的水管半夜被冻爆了,冰水淹了大半个房间。
当时夜已深,联络房东联系不上,季亭就自己上阵,用夏被裹住了水管。纵然如此,水流还是从地板渗了下去。
冰水直接滴在楼下房客的脸上,搅扰了一场好梦。
楼下是间合租房,三个男生睡眼朦胧的上了楼,准备与忙着往水管上缠被子的季亭理论。哪知,其中一个男生临阵叛变,挺身而出挡在了季亭身前。
竟然是蒋韬。
那一晚,蒋韬好言劝退了满脸不忿的室友,还帮季亭缠住了水管,陪着她等到了房东。
作为见证人,蒋韬的证词帮季亭免去了一大笔毁坏房屋的赔偿金。
若说上次蒋韬挺身而出帮助季亭,还能解释为是为了公司。这次的人情,季亭不想认都不行。
为了还人情,季亭开始与蒋韬频繁接触。一来二去,俩人渐渐熟络起来。
这一接触,季亭才知道蒋韬的成长背景和她差不多。
两个没有人脉和背景的人,孤身在他乡打拼,有时候你拉他一把,有时候他护你一程,日子一久,就生出些相依为命的情分来。
相比于恋爱,俩人之间更多的,是相互扶持的情谊。
季亭这次带蒋韬回来之前,先随蒋韬去了趟JX老家。
蒋韬家境不好,他想让季亭看到他家里最真实的情况,是给季亭交底,更是给季亭选择。
蒋韬家境比季亭想象中的更要寒酸破败,只在农村有一间土房,房间里甚至没有一套像样的家具。
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供养蒋韬几乎耗干了蒋父的心血。
那样的家境,一般女方家里肯定看不上。见到蒋韬带季亭回去,蒋父又高兴又发愁。
老父亲高兴儿子遇到个好姑娘,愁得是他还没给蒋韬置办好成家的家当。
与蒋韬一样,蒋父也给足了季亭尊重和选择的权利。
季亭从小独立自强,本也没计划靠结婚改变什么。
在去过蒋韬家之后,她毅然决定带蒋韬回小院,争取季父的同意。
眼下这种情况,季亭最担心的不是什么时候能取得父亲的认可,她最担心的,是蒋韬先放弃。
蒋韬敏感,自尊心强,他本就不想拖累季亭。如果季父坚决不松口,蒋韬很可能直接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