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胆杏花,本官还未问你话,你插什么嘴,你若在扰乱公堂,本官定不饶你。”
眼神又移向陈典史:“虽然你的初心是维护县内治安,但是你是官,简简单单的一句一时糊涂冤枉错人就能敷衍了事,你可知你一句糊涂,害得四人押入牢中,两人被意外烧死,一人惊吓过度晕厥多日才醒来,一人一直被收监,起因就是你简简单单的一句受人蒙骗。”
陈典史听后低眸垂头。
“你也知你在衙门当差八年,那本官问你这八年来,你究竟犯了多少一时糊涂?” 声音高昂严厉。
衙门里一时鸦雀无声。
跪着的杏花嘴角微翘,心里犯坏的想着看着狗官如何收场,正想抬眼偷看,就被一双黑亮的柳叶眸盯上。
似乎跟收到信号一般,心里没好气的骂道:“装货”
手偷偷的掐了下大腿,凄厉地喊着:“大人啊,您可明鉴啊,这梅县的百姓和县衙里的衙役皆能作证,典史大人这八年为了梅县的安宁,一直都是呕心沥血,前年雨势大,运河都要漫上岸,典史大人带着人在运河旁盯了两天两夜,雨过天晴后,典史大人却晕倒了,足足烧了三天三夜,他的辛苦梅县的百姓都看在眼里,这八年来,典史大人就只犯了这一回错,正巧还让大人您赶上了,大人您是读书人,应该知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的道理。”
衙役们的脸上多少都有些动容,铁成直接跪下求情:“大人,卑职可以担保陈典史这八年来在任职期间一直都秉公守法,尽忠职守,求大人开恩饶过典史大人这一回。”
衙役们的都纷纷跪下:“求大人开恩,饶过典史大人这一回。”
“砰” 惊堂木猛地一拍。
“典史陈武受小人蒙骗冤枉好人,但又念其是守护县内安宁份上,仗行二十,停职半月,停俸半年,各位引以为戒。”
“杏花蒙骗衙役,私闯县衙,目无法纪,仗十。”
“俏娘堂前几次翻供,但身体有疾,言语不清,仗五。”
“砰” ,惊堂木一拍,喊着退堂。
杏花被衙役上压在长凳上,看着退堂而去的狗官,嘴里紧紧咬着牙,低眸压住眼底的情绪。耳边传来了俏娘的哀嚎。
铁成看着紧咬牙关一声不吭的杏花,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给对面递了个眼神,对面会意重扬轻落。
常觉道身上的重量变轻,杏花回头望了举仗的铁成一眼,苍白的脸挤出一抹感激的笑。
行完杖刑,杏花与俏娘互相搀扶,出衙门时,杏花眼睛偷溜着脸色苍白紧咬牙关的陈典史,但下一刻她就看着陈典史盯着堂上太师椅的阴狠眼神吓倒,飞速地移开了目光。
县衙门前那道娉婷柔弱的身影,看的俏娘眼神发狠,杏花立马拉住捏了捏她的手。俏娘低眸看她咽下怒火,换上一副平静的表情。
亲昵地笑着问“素娥姐,你怎来了”
白素娥眼里满是心疼看着她们:“我听典史说你们今日能够出来,特意来这儿接你们回去。”
杏花满目感动:“谢谢素娥姐挂念,青竹青文,可有人照顾。”
“我特意找了刘婶看顾一会儿。来,我扶你们吧。”
“有劳素娥姐了”
白素娥温婉一笑,俏娘虽然恶心的慌,但也不能表示出了,只能强忍着怒意跟着走。
三人这一路走的曲折,被人指指点点嗤笑讨论。
“听说了吗,小鸨子昨个夜里钻了县太爷的被窝。”
“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我以前还真觉得她不是那种人。”
“你这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她们那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
“哎,我可是远远看过咱们新上任的县太爷一样,长的那叫一个俊。”
“不仅长得俊有才华,我可还听说了,咱们这位新上任的县令,为了家中童养媳,殿前抗旨皇上赐婚当驸马。”
“哎呦呦,真的假的,这般有情有义品行贞洁的人甚是少见啊。”
“可不嘛。”
一个妇人眼神突然变得鄙夷,在她们面前吐了口吐沫:“呸,可惜啊县令大人,被那某个不要脸的贱人给沾染了,夜里发春钻人被窝,真不要脸,恶心”
旁边的人附和着:“可不是嘛,真恶心。还有那个被扒光了衣服的,我要是她,早都一根绳子挂歪脖树了。”
俏娘停下挺胸抬首声音尖锐:“怎么着,你打算挂哪个歪脖子树说来听听。”
“你怎有脸与我说话,你可别站了,我都嫌骚腥味大。”
杏花一把将俏娘拉走,平静的看着那几个妇人:“你身上没味儿,你相公去年还曾和徐娘子抱怨你身上的狐臭味大,熏得夏里恶心干呕,你若掉歪脖子树,你那相好家门后就有一棵歪脖子,正好你没了,你那相好的还能给你收尸,他儿子没准都能给你披麻戴孝。”
杏花骂完,周围瞬间安静,眼里都是惊讶,一个是惊讶吃到大瓜,一个是惊讶平常像个哑巴似的杏花,如今怎像泼妇一样,仿佛就跟换了个人一样。
“你们不就鄙夷俏娘,被扒光了衣服扔到街上了吗,那等我与俏娘伤好了,就将你们一一扒光扔到街上,看你们寻不寻棵歪脖子树上吊,你们鄙夷我钻县令被窝,怕是你们想钻都钻不成,再在告诉你们一件事,县令□□可是相当的厉害,比你们家的二两肉男人强百倍,你们只不过是在妒恨我,吃不着肉骂人骚,也难怪,毕竟你们这辈子想睡都睡不着那么俊美的郎君,还是个状元郎。”
“发骚还暗搓搓的,有能耐你们明晃晃的,一个个不敢是吧,怎么不说话了,怂蛋玩意,想着装牌坊下面还立不住贞洁碑,呸,滚远些别挡路,有这时间拦我,不如赶紧去肉摊子那里买二两肉给你们夫君补补。”
几个妇人又气又恼,脸被杏花的话臊的通红,面面相觑,哑口无声,还真怕她俩把她们扒了,她俩不要脸面,她们还要呢。
“俏娘,咱们走”
俏娘冷哼一声瞪了她们一眼,吓得她们后退。
切肉的武家娘子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面条儿和武屠户也跟着笑,众人看着那几个脸红的妇人,更是大笑不止。
那几个妇人灰头土脸对视一眼,像老鼠一样窜逃出人群。
原地的白素娥眼底闪过一丝疑惑?上街跟个哑巴见人就笑的人,如今怎转了性子,跟个泼妇似的?
等她回神时,俩人早都走远,她又匆忙地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