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成又将饭菜收进食盒。
卢堂和陈武安静的回到了牢房里,谁也不吱声。
铁成拎着食盒走出牢房,躲在一处哈哈大笑,抬头看着弯弯的月亮,笑得殷红眼角泛着泪花,视线也变得模糊。
四个月前。
铁成看着左脸红肿的铁牛:“铁牛,你这是怎么了。”
铁牛:“没,没啥。”
“说”
“让典史大人给打了。”
“好端端的典史打你干什么。”
“我看着你拿着典史给的饭盒,放在了桌上走了,我就想着我替你去送,我不小心碰到了徐叔,徐叔骂了我一顿,我就推了一把,钱大哥就拉着我出去了,后来典史大人知道,就打了我一巴掌。”
铁成看着一脸茫然的弟弟:“你怎么回平白无故的和徐叔发生口角。”
“我也不知道,哥,我咋感觉是徐叔故意找事?”
这时小段气喘吁吁的突然跑来:“不好了,铁成大哥,李大人死了,看样子好像是中毒。”
铁成瞬间寒毛直立,往地牢冲去,看着七窍流血的李大人,又看着对他悄悄摇头的徐叔瞬间什么都明白了。
一切都很匆忙,陈典史禀报卢县丞,卢县丞直接定成李县令服毒自尽。
而铁牛因为这事被吓得变得更加沉默,见到陈典史和徐叔更是绕着走。
铁成抹去眼里的泪,端着食盒消失在夜幕中。
第二日清晨,盥架旁的林昭谦看着自己脖子上的瘀痕,使劲儿揉了揉也没散开,只好把领子往上提一提进行遮盖,可还总是露出一点。
他转头看着正在呼呼大睡的杏花,眉头紧蹙:“不成体统。” 出了门。
听着他的关门声,杏花立马睁开大眼睛:“呸,狗官得了便宜还卖乖。”
她揉了揉自己的后背,被那桌案硌得特别的疼,气得她想咬他,又不敢咬只能改成抿肉出气。眼睛看着地上散落的笔墨纸砚,装作不见一个转身侧躺,闭上眼睛。
林昭谦想着几日忙没时间看富贵,脚步一顿就往驴圈去。
富贵看着林昭谦立马呃啊~呃啊呲着大牙乐起来。
林昭谦笑笑解开它的绳索:“走,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铁成和钱仗看着大人一身便服牵着驴。
“大人,您这是?”
“我想着带富贵出去看看。”
“是。”
钱仗忽地看着大人的脖子似乎有红点,好似被蚊子咬的包,于是好心提醒道:“大人,这夜里蚊子多,黄大夫那里卖驱蚊散,撒在门窗周围便能驱走蚊子。”
铁成踹了钱仗一眼,钱仗一脸懵地看着铁成,猛地想明白了什么,低头不语。
林昭谦看着铁成:“卢大人可走了。”
铁成:“卢大人说想陪陈大人几天。”
林昭谦:“那就让他陪着好了,卢大人想什么时候出狱都行,陈武关上五天之后再说。”
“是。”
林昭谦牵着驴沿着昌明街一直往西走,看着笔直宽阔的繁西桥,抬眼望去倚山而建的书院,还有过往的船只,心中想着若是登上繁山从上往下望,梅县又是怎样的一翻景色,好久没踏青,不如爬爬繁山。
他牵着富贵直奔繁山,路过文院门口,看着门匾上行云流水的四个大字在看一看门口的运河,
他低声道:“有着青山绿水蕴润流目之气,真是一手好字,不知是谁写。”
“老夫知道,是繁山文院的院长庄子游写的。”
他转头一看,不知何时身旁站了一个带着草帽的老头,正拿着萝卜喂富贵。
“庄院长写的,我只听闻别人说他的画叶有风,行舟水动细腻透心,赏画之人入景三分。”
“这么说,你很崇拜庄院长的画了。”
“不喜欢,太细太柔似慢刀磨人心。今日看到他的字,我感觉和画相比我更喜欢他的字,真的做到了行云如流水。”
“哈哈哈哈哈,有趣,有趣,老夫也不喜欢他的画,老夫喜欢他的字。”
老头笑眯眯的摸了摸毛驴问道他:“小友,这匹驴卖不卖。”
林昭谦笑了笑:“不卖,多些老先生的抬爱,富贵对我来说意义非比寻常。”
“不知小友来繁山文运做什么?入学读书还是过来应聘夫子。”
“回老先生的话,我是来爬山的,好久都没踏青,看着繁山绿意葱葱,就想着从繁山下看运河又是怎样的美景。”
“小友若是不嫌弃,老夫给你带路如何。”
“那便有劳老先生了。”
老头笑了笑:“无碍,正好我也好久没爬繁山了。”
这是富贵高昂的叫了两声,老头和林昭谦相视一笑。
“小友请。”
“老先生,您先请。”
这是富贵呃啊~呃啊交了两声,它甩着肥大的屁股先走了。
“小友养的驴真有灵性。”
林昭谦笑笑。
“小友来梅县是来游玩,还是探亲。”
“老先生,我今日就是来爬山望水踏春。”
“小友来梅县几日了。”
“一月有余。”
“那小友可曾见过梅县的县令?”
林昭谦看了看老先生微笑道:“老先生可曾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