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娘子看了儿子一眼道:“跟管家说将人带到偏屋。”
仆从听了大娘子的吩咐,又快步走到门口对着管家低声回话,管家立刻朗声开口:“诸位诸位,我家老爷如今已经离世,不如就让他安安静静的走吧,冤家宜解不宜结,杏花姑娘既然有心来送我家老爷一程,里面请。”
周围的人都叫骂的人听着管家的话,瞬间熄了火,鸦雀无声,眼里都带着不解:陆家怎么想的,竟然让这个杀人凶手进府祭拜?
杏花跟着管家进了陆府的偏屋,看着干净整洁的屋子,眼中尽是嘲讽,这陆家收拾的倒是挺快,原先屋里摆放的珍贵物件全都收起来了。
她坐在椅子上,拎了一下茶壶:“连个热水都没有,这能装穷酸。”
忽地耳边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她站起身走到门口中间,跪下,拧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疼的她眼冒泪花。
她抬头眼眶通红的看着推门而进阴沉着脸的陆娘子。
陆娘子看着跪地掉泪的杏花,眼神错愕,眉头紧皱。
忽地就听一声尖锐的哭腔:“大娘子,九年前您在雪地里赏了一个包子给杏花,杏花这才有命活到今天,杏花如今能做的就是告诉您赶紧跑吧,跑的越远越好。”
陆娘子和陆家大郎面面相觑,又给了身后下人一个脸色,关上门。
陆娘子扶起跪地哭嚎的杏花:“妹妹有什么事情,起来再说。”
杏花被陆娘子扶起坐到座位上,嘴还是不停哀嚎:“姐姐,你不知道,昨个儿在堂上,陆老爷身边的一个红颜说了,陆老爷醉酒同她说他身上有个账本能保命,县丞和典史被我家老爷关在县衙里到现在还没出来。而且,那个账房下堂后就失踪了,可他根本就没出县衙。”
陆娘子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一眼,陆家大郎也紧皱眉头。
“姐姐,您想啊,我家老爷从京城调到梅县,又怎么会不先了解情况,这梅县流水的县令铁打的陆爷,这句话早都在梅县传了多少年,而且上面的人也不傻怎么会不觉得有蹊跷,县令搁两三年就换一个,人不是流放就是自缢,上面的人也不傻啊。”
她一边哭一边紧紧拽着陆娘子的袖子:“姐姐,杏花来这里就是为了报当年您的一饭之恩,别的我也不多说了,剩下的您看着办吧,我先走了,呜呜~。”
“杏花娘子请等一下。” 一直沉默的陆家大郎开口喊道。
杏花闯出门的身形一僵,收回了腿,回首茫然的看着陆家大郎。
“杏花娘子特意上门来通知我与我娘的这个消息,不知他县令大人知不知道?”
杏花回头看着陆家大郎:“县令大人他不知道,因为我知道他还要继续往下查,卢县丞和县令这二人之间你们只能站一边,卢县丞和陈典史昨夜在牢中,衙役给他们送饭他们都不敢吃。”
陆家大郎眉头紧蹙。
她不动声色的看着陆家大郎,又继续说:“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报陆娘子的一饭之恩,站不站队你们随意,但是梅县这一大锅浑汤,陆家郎君自幼跟在陆老爷身边习商,那本账本是怎么回事,你最清楚不过。梅县你们陆家是走是留你们自己想吧。”
她眼睛瞥了一眼脸色煞白的陆娘子,恭敬的行了个礼,转身推门疾步离去。
周围人看着红着眼睛小跑出来的杏花,又开始议论纷纷。
“我看她这肯定是被陆娘子给骂出府的。”
“该,这个腌臜玩意做了这等没良心的的坏事,竟然还敢登门。我看陆家人心善,要换别的人家早都拿棍棒打她了。”
“就是,就是。”
杏花捂着脸一路小跑,跑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开始偷笑,抬头看着还早的天色,听着嗡嗡腹鸣,决定找个地方混口饭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