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澄尴尬一笑:“不是那个照明,他们家产业大着呢,什么都做。”
江礼微笑道:“也没有那么夸张,主要还是商业、地产、能源之类的。”
陈大龙摩挲着酒杯:“你跟我女儿咋认识的?”
“妹妹介绍的,她跟陈澄是大学舍友。”江礼答。
邓曼玉笑道:“这就是缘分啊。”
陈大龙冷冷道:“结婚这事,你爸妈咋看?”
江礼坐直:“他们基本是认可的。”
王管家补充:“少爷的父亲重病在床,不便操持,母亲很支持。”
陈大龙眉头更深,转向陈澄:“你也是,一声不吭就领证,婚姻是儿戏吗?”
陈澄急忙解释:“爸,我们知道错了,所以才赶紧回来……”
“回来干嘛?”陈大龙打断,目光转向江礼,“你图我女儿啥?”
气氛骤紧,陈澄心跳加速,偷瞥江礼。
他却低声道:“叔叔,我对她是真心的。”
邓曼玉前倾身体,试图打破紧张氛围:“这次回来待几天?”
陈澄双手放回膝上:“三天。”
陈大龙椅子向后刺啦一声:“我看就不必了,你们吃完饭就哪来回哪去吧。”
“爸!”陈澄预想过这样的场面,按计划牢牢抱住江礼的胳膊,“我和他是真感情,我爱他。”
话音刚落,江礼瞳孔微微收缩。
王管家立刻会意,手伸入内兜,取出一张金色银行卡,放在江礼手心。
江礼站起身,双手递向陈大龙:“不清楚你们这边的彩礼是怎样的,这卡里是8888888元,密码是陈澄的生日,还请笑纳。”
陈大龙嘴角一阵抽搐。
陈澄抬头哑望。
他慢慢站了起来。
伸出如两根短棒般的手指,轻轻夹住银行卡,放在手心里摩挲。
可很快,他双手一紧,试图将银行卡撕成两半。
他咬牙切齿地撕、扯、掰,手臂青筋暴突,可银行卡毫发无损。
气氛陷入一阵诡异的尴尬。
实在掰扯不动,他将卡重重拍在桌上,脸上肌肉绷紧:“太没规矩了。”
大哥站起身,按着父亲的肩膀:“爸,别生气。”随后转向江礼,“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把彩礼往桌上一放,就想把人带走?我妹妹是商品吗?”
江礼面色微变,刚要开口,陈澄抢先道:“哥,不是这样的,他没有那个意思。”
二哥双手抱胸:“那是什么意思?这么着急领证,该不会是先上车再买票吧?”
邓曼玉一脸震惊地看向她:“你怀孕了?”
陈澄瞬间红了脸:“怎么可能!”
江礼举起酒杯:“叔叔阿姨,真的很抱歉,是我不懂事,我自罚三杯。”
他仰起头,将烈酒一饮而尽。
陈大龙头冷哼一声,转向另一侧。
江礼拿起酒瓶,哗啦啦倒满,再次将杯口贴向唇边,一口饮尽。
酒精灼烧着喉咙,他却面不改色。
当他手指再次触碰酒瓶,陈澄心中一凛,猛然盖住杯口:“别喝了,这样很伤胃的。”
他眼神微晃,柔声道:“没事。”
陈澄咬唇,抓起自己面前的杯子:“要罚酒我也有份,我跟你一起喝!”
杯子刚到嘴边,邓曼玉一把抓住她手腕:“宝宝,你啥时候学会喝酒了?”
“妈,我已经22岁了!”陈澄无奈一笑。
“122岁也是我的宝,放下!”邓曼玉急道。
江礼却又饮下一杯,脸颊逐渐泛红。
陈澄见状,手腕一抖,也将酒喝尽,喉咙火辣,胃里翻涌。
邓曼玉急忙道:“老陈你怎么回事?女儿带对象回来是好事,你拉着个脸像什么样子!”
陈大龙嘴角抽搐了几下,闷声道:“那你们不办婚礼吗?”
江礼躬身道:“等我父亲病情好转之后,一定会给陈澄一个漂亮的婚礼。”
陈大龙冷哼一声:“花言巧语谁不会说?”
王管家也站了起来:“公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是一个很有孝心的人,也很喜欢您的女儿,我相信他一定会对你女儿好的。”
二哥直视着陈澄,微笑道:“你喜欢他吗?”
这个简单直接的问题让陈澄心头一颤。
她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地挺直腰背:“你这不是废话嘛。”
大哥又转向江礼,目光犀利如刀:“那你呢?”
江礼酒气上涌,握拳放在嘴边:“我……”
邓曼玉笑着打圆场:“不喜欢怎么可能结婚嘛。”
“我喜欢,我喜欢陈澄。”江礼突然开口。
她胸口猛地一颤,侧脸看向他。
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脸颊泛红,深棕色的瞳仁里倒映着自己慌张的模样。
陈澄顿觉脸上发烫,如同贴近了炉火。
二哥坏笑道:“是不是就喜欢她身上那股子虎劲?”
“是的。”他目不斜视,一脸认真。
她的心跳骤然加速。
这时,几个服务员手托圆盘鱼贯而入,一盘盘菜肴落在桌上,热气腾腾。
陈大龙手掌左右摆动:“罢了罢了,先坐下来吃饭吧。”语气缓和许多。
陈澄回过神来,将江礼拉回座位。
邓曼玉眼睛弯成月牙,不停地给女婿夹菜:“来,多吃点,路上肯定累坏了吧。”
陈澄苦笑着摇了摇头,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
没想到,一股怪异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她急忙吐出来:“哇,这菜怎么又咸又苦啊。”
二哥嘴角勾起:“是不是很像眼泪的味道?”
她擦了擦嘴,尴尬一笑:“确实有点。”
大哥筷子停在半空:“这菜应该是阿旺烧的。”
陈大龙也尝了口,脸色顿时一黑,朝门外的服务员吼道:“烧得什么鬼东西啊?让阿旺滚回去哭。”
*
饭后,陈澄带江礼回自己家。
她家矗立在国道旁,一幢三层小楼。
陈澄挽着他的胳膊:“你没事儿吧?”
江礼攥着行李箱的把手左摇右摆:“没事儿,我没多。”嘴唇张合间酒气喷喷。
进了院子,一条黄狗摇着尾巴飞奔过来。
陈澄笑道:“这是我家的狗,叫大黄。”
江礼弯腰摸了摸狗头,又轻轻捏了捏它的嘴筒子。
大黄也不怕生,湿漉漉的鼻子向前拱,尾巴摇得像螺旋桨。
他面带微笑,动作轻柔,整个人如同春天的暖风,让她几乎有些沉醉。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种莫名的幸福感。
屋内灯光亮起,一派简朴装饰。
陈澄领他进门,转头问:“王管家他们怎么不进来?”
他淡然道:“他们住在镇上的旅馆,不用担心他们。”
邓曼玉朝他指了指走廊深处:“你先去洗澡,浴室在最里面。”
江礼点点头,朝里面走去。
随后,她又转向陈澄:“你跟我去卧室打扫一下。”
陈澄突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不由得心口一紧:“他今晚睡哪里?”
“你说呢?”邓曼玉一脸淡定,“当然是睡你房间啦。”
陈澄脸颊一热:“啊?”
“啊什么啊?你们不会还没睡过吧?”老妈狐疑地眯起眼睛。
“怎么会?”陈澄故作轻松地摆了摆手,一丝的预感忽然涌上心头。
看着江礼远去的背影,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