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面露愧色,放下了手里的短棒,悻悻地往里屋而去:“那少爷……你一定要小心。”
江礼点点头,又看向陈澄:“要不这样,我们开车出去看看。”
陈大龙道:“不行,让我去。”
“甭担心,车里不是更安全嘛。”陈澄说着打开了院子的铁门,转头对他说,“你们力气大,在这边保护好外公外婆。”
车门哗的一声自动打开。
她越过中控台,调转身子后坐在了驾驶位。
江礼也跟着坐在副驾驶。
她系好安全带,按下车窗,对院子里的人挥挥手。
陈大龙紧握大锤,面色凝重:“当心点。”
陈澄笑道:“放心,这车比坦克还结实。”
说着,她转向正前方。
灯柱照耀下,前方一片灰白,空气中尘屑弥散。
陈澄深吸了口气,拨到D档。
外婆家所在的这个村子面积不小,住着大概五六十户人家。
每户红砖院墙后基本是低矮的房子。
四处都看不到野猪的踪迹,只有狗叫声此起彼伏。
江礼道:“你好好开车,我来看外面的情况。”
陈澄点点头,紧握方向盘的手隐隐透汗,与皮革黏着。
绕着村子开了一圈,江礼忽然道:“慢点,右边。”
陈澄心头一滞,脚下却不含糊,轻点刹车,车身停稳后看向右侧。
只见某家院子的大门赫然豁开了一道口子。
陈澄小声道:“不会在里面吧?”
江礼按下车窗。
夜风中,只听见门上的铁皮在丁零当啷响。
陈澄咽了咽口水,喉咙咕噜一下。
江礼低声问:“你饿了?”
她白了他一眼:“开什么玩笑。”
“要下去看看吗?”
“就咱俩?”
“那你按按喇叭摇人。”
“对哦。”陈澄连忙按住汽车喇叭。
刺耳的长鸣响起,惊起树上的飞鸟,一坨鸟屎砸在前挡风玻璃上。
可大门被撞出个洞的那家院子里毫无动静。
村里渐渐亮起灯火。
有人从二楼窗子里探出脑袋:“大晚上不睡觉干啥呢?”
陈澄钻出车顶大喊:“野猪来了!”
不一会儿,水泥路两边人多了起来,个个手持农具,神色严峻。
其中一个村民看着铁门上半人高的豁口,咋舌道:“不好,野猪肯定在里面。”
村民有拎柴刀的,有抓榔头的,有拿斧子的,还有年轻人攥着个双截棍,跟在大部队后面钻进了铁门里。
陈澄坐在车上给他们打灯,心里七上八下。
没一会儿,里面传来一声惊呼。
她也跟着咯噔了一下。
可里面并没有横冲直撞的动静,反倒是那个拿着双截棍的年轻人又从铁门里钻出来,走上前敲了敲车窗。
江礼再次按下车窗:“里面什么情况?”
年轻人喘着气:“野猪没有,地上躺着人,咬得不成样子了都。”
陈澄最怕血,腿肚子都在打抖,连忙道:“那还不快送医院?”
话音未落,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个老太太被人七手八脚地抬出来,地上血迹点点。
江礼侧头道:“你送他们去。”
她眼冒金星,颤声道:“我不行,我见血会晕。”
年轻人道:“那我开车送他们去,你们跟在大家后面去打野猪。”
陈澄看了眼后视镜,确认周围没有野猪后连忙下车。
江礼将钥匙放在中控台,快步走到陈澄身前。
受伤的老太被抬进了车。
汽车很快消失在夜幕中。
村民们个个义愤填膺:“今天非宰了那畜生不可。”
陈澄见江礼也在前面,便拉了拉他的衣服下摆,低声道:“你也躲后面点,不要逞强。”
没想到他却握住了自己的手,回头道:“你待会儿找个高点的地方躲起来,别让我担心。”
一股暖流从心底上涌,她连忙抽手:“那还不简单,我爬树可是一流的。”
他低声道:“跟紧老公。”
她小声道:“哦。”
就这样,十几个人敲锣打鼓地开始巡村。
更多的人家亮起灯,醒来的青壮年纷纷加入了这场野猪围猎行动。
可快走到外婆家时,依然不见野猪的踪迹。
陈大龙拎着铁锤从院子里走出来,问队伍最前面的村民:“刚刚什么情况?”
为首的村民道:“张家老太太被野猪咬了,刚送医院。”
“这该死的畜生。”
另一个村民道:“别又躲山上去了,这该死的玩意儿,一天不死,咱就一天不得太平。”
陈大龙道:“要上山可能要经过这里,但刚刚没听到什么动静,应该还在村里。”
陈澄抬头看了眼围墙边的大树,戳了戳江礼的胳膊:“我到上面去。”
江礼连忙道:“这太危险了吧,你还是到楼上去吧。”
她摆摆手:“没事,上面视野好,我正好可以看看那野猪在哪。”
说着就往大树的方向走。
他紧随其后。
她抱着大树,几步就登了上去。
他在下面紧张道:“你小心点。”
“没事儿。”她朝他招招手,“你也赶紧找地方躲起来。”
月亮被树枝切成几瓣,田间的青蛙又叫了起来。
她朝村子的方向看去。
除了稀疏的灯火,雪白的月光,几只在路边狂吠的狗,其他似乎什么都没有。
“看到什么了吗?”他还在树下等着。
她摆摆手:“啥也没有。”
可话音刚落,就见一坨黑影从村里东面飞奔而来。
挡在路中央狂吠的狗被一鼻子顶上了天。
她心中一惊,连忙大喊:“快跑,野猪朝这边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