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复点点头:“我是有如此打算。继母背后做的那些小动作,我不是不知道。不发作出来,不过是为了维持和谐,免的祖父忧心。可是,我也明白,祖父不能护我一辈子,所以我就一直在给自己寻找后路。”
章元道:“所以你就打算去参军。”
“对,那个家里本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上战场就是我为自己谋的一条路。若是能立下军功,最好的就是封侯赐爵,哪怕最次最次,也有银钱可领。那时自给自足就不是问题,也不必仰人鼻息。”
祝英台点头:“怪不得你对骑射如此用心。”
章元问道:“那你如今分到半份家产,还去战场吗?”
钱复没有丝毫犹豫的点头道:“去。一开始我确实只把这个当退路,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喜欢。骑在马上给了我一种前所未有的自由的感觉,挽弓射箭又让我热血沸腾。所以等书院的学习结束,我就去参军。”
章元一拍桌子,激动起身:“好,让我们为未来的大将军干一杯!”
大家一听,也振奋起身,朝着钱复干杯。钱复被弄的不好意思,但还是接受了同学们的祝福。他们一群人吃着喝着,一直闹到晚上才散。
到了第二天,因为上午没课,他们便都没有早起。到了下午才去上课。这是一节“书”课,教书的先生是一位白胡子老头,他穿着严肃整齐,一丝不苟,但却写的一手飘逸的好行书,最推崇王羲之。不过,他也不主张一家独大,鼓励大家多面发展。所以不拘学生们写什么字体,只要自成一派,有筋骨,有韵味即可。
书课上也不干什么,学生们或是拿着字帖临摹,或是自己写,先生不过是来回转悠,偶尔指导一下。很快一节课结束,同学们从教室离开。
祝英台走到半路,突然想到自己的砚台没拿,就让马文才先走,自己返回去取砚台。她刚走到课室门口,听到里面有人在说话。
就听伍逸之的声音传来:“我们这个时代,先贤们都是如此风流,文才兄俊才英杰,有此一好实在是再正常不过。”
文才兄?祝英台心里一紧,他们在议论马文才。祝英台便止住脚步,躲在一边听里面的人谈话。
这时,章元的声音传来:“哈哈,我是没想到文才兄与我竟然是同道中人。此前瞧他不像对此感兴趣的样子。”
钱复道:“此前不感兴趣,可能是没遇到能吸引他注意的人。现在遇到了,自然就感兴趣了?”
感兴趣?人?祝英台立刻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他们在讨论马文才喜欢的人。而且听那意思,马文才喜欢的还是一个男子。明白了这点,祝英台心里突然涌出烦闷,接踵而来的就是难受,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听下去。索性就直接跳出来问道:“你们说文才兄有喜欢的人,那他喜欢的是谁?”
章元他们没料到有人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但是见出来的人是祝英台,便互相对了个眼神,笑道:“难道文才兄没有告诉你吗?”说罢,也不管祝英台是什么反应,一个个顶着张笑脸离开了课室。最后,章元路过的时候,拍了拍祝英台的肩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可怜呐。想知道,不如自己去问问。”
等人走光了,祝英台又气又难受:“臭毛豆,大家都告诉了,就是瞒着我,就算喜欢的不是...,哼,好歹我也是你的朋友。”说完,她自己先委屈了一张脸,焉头巴脑的回到学舍。
不一会,马文才就回到了学舍。他进来先找祝英台,见她在床上躺着,担心道:“怎么饭也不去吃,是哪里不舒服吗?”
祝英台将脸往床里一转,不去看马文才,闷声道:“我没事。”
“没事不吃饭,说出来谁信?”说着就坐到祝英台身边。问道:“到底怎么了?是我又气你了?还是谁气你了。告诉告诉我,别闷在心里。”
祝英台听他这么说,突然坐起身看着马文才,有心想问个明白。但是话到嘴边,就是开不了口。她犹豫再三,搞不清自己到底想不想知道那个答案。若是知道了,她想她实在做不到笑着说出祝福的话。可是若是让她一直不知道,她又觉得自己死也不会瞑目。
祝英台左右为难,但是又不好让马文才发现,故而此刻随便找了个借口,“我身上不舒服。”
马文才皱眉,脱口而出:“日子不对吧?”
祝英台反应过来,自己先弄了个红脸,“我就是不舒服。你出去,出去。”说着,就下床将马文推了出去。
马文才也没好意思多问,只能说道:“你需要什么就告诉我,我给你准备。”然后就不放心的离开了。
祝英台躺会床上,烦躁了好一会,又想了许久后,终于决定——不去问。不过,她要亲自找出那个人是谁。
后面的几日,无论马文才干什么,祝英台便都紧紧的跟着,眼睛也一错不错的盯着马文才,时刻留神他的表情动作,生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
马文才自然察觉到了祝英台不同寻常的态度,但是并没有理会,任由祝英台跟着,自己享受着被喜欢的人在乎的感觉。直到,事情的发展渐渐不对劲起来。
刚开始,祝英台还只是普通的跟随,到后来就连马文才上厕所的时候,都会突然出现吓他一跳。随着这样的事情越来越多,马文才他终于忍不了了!
某日,忍无可忍的他将祝英台逼到墙角拷问:“你最近怎么回事?要不就是直勾勾的盯着人发毛,要不就是鬼鬼祟祟的偷看,你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你发现了?”祝英台有些不好意思。
“废话,我既不瞎也不傻,你做的那么明目张胆,我想不发现都难。”
祝英台便嘴硬道:“没,没什么。就是关心你。”
“你少胡扯,趁早老实交代。你是知道我的。”
祝英台一犹豫,只好说道:“那,那我说了。”
“嗯,说吧。”
祝英台挠着自己的耳垂,不好意思了好一会才开口:“听章元兄说,你好南风,还有了喜欢的人。可是我问他们你喜欢谁,他们又不说。加上你也不和我说,我也不好意思问。所以我才跟着你,想自己找出来。”
马文才听了,先是一愣,随后就爆发出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原来为这个,哈哈哈哈...”直到笑够了,马文才才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随后意味深长的笑道:“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告诉你吗?”
“不知道。”
“因为我好南风的对象就是你啊,我的英台兄!”马文才话说的轻松,可是手却在袖中攥紧。
祝英台晃神道:“啊?可是我是女子啊。哎,不对,啊?!”祝英台这才反应过来马文才话里的意思,想也不想的开口道:“那你喜欢我吗?”
马文才没有回答。他盯着祝英台的眼睛,在呼吸急促间,迅猛而激烈的在她的嘴唇上覆上了他的吻。良久,马文才抱着祝英台,喘着气压抑住眼底的疯狂,低语道:“我很喜欢。要命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