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费在一个要追杀阿错的人身上,又和这个人放纵□□愉。
为什么活着的人是她,她为什么还没有死呢?
姜眉黯然思虑着,“去死”这个念头充盈着她的脑海,随即她想起了手腕上的那道红纹,果然在先前那主枝上延伸出一条细细的纹路。
她摇了摇头,听到清脆的扣门声,想起门并未反锁,心中一惊,下意识向床榻角落处躲去。
门外的梁胜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听到屋内的响动,连忙向后退了两步,将视线移开。
“你应当醒了吧,有位弟兄在寻找王爷时捡到了一个东西,我想应当是你的,若是你不方便开门,那便算了,我将它放在门边,你记得把它拿走,那个女刺客的事,王爷已经解决了……你好好休息吧。”
他从怀中取出那个略显破旧的绣囊,将其抚平后放在门边,转身离开,又担心其被旁人踢踩了去,回过身掏出一条干净的浅蓝色手帕,将其包裹起来。
姜眉定神穿好衣服,再去开门时梁胜已经不在了,她一眼便瞧见了那条蓝色手帕,将其捡起后打开,里面正是自己丢失的香囊,这是她娘留给她唯一的遗物。
那时命悬一线,顾元琛和她若不能找到庇护之所,便都会冻毙山野之间,她发觉香囊不见,来时脚印已经被苍茫白雪覆盖,更无暇伤心悲痛。
她没想到过这个香囊还能失而复得,这本应当是一件开心的事,可是因为胭虿散的缘故,她只有捧着这香囊默默流泪。
顾元琛忙完了手头之事,还未来得及用膳便来看望姜眉,可是才行至她门前,便瞧见单薄纤细的一个人散乱着鬓发站在门前啜泣,不由得心里一紧,下意识加快脚步上前,却险些被姜眉无情地关在门外。
他压着心头无名的邪火,阴沉着脸扒开门走进屋内,可是见到姜眉青丝散乱,披裹着衣服赤足站在地上的模样,便什么脾气都不敢再有了。
他将门关好,把手炉塞给姜眉,转过身去,让她梳好头,把衣服穿好。
其实他本可以盯着看,只是想起了姜眉对自己不冷不热的态度,便打消了戏弄她的念头,凭什么总是他一味迁就这女人。
姜眉听了他的话,挪动了身体,却只是回到尚有余温的被衾中躺着,背身对着顾元琛。
两人各自沉默僵默着,最终是顾元琛忍耐不了这冰冷的氛围,起身坐到姜眉身边,柔声温和地询问她是不是还不想起,自然也是没有得到姜眉半点回应。
“又怎么了?怎么又这幅样子,本王一来就见你哭,问你为什么也不说话,整日阴沉沉的,就不能有几分笑脸吗?”
他想起方才周云所说关于胭虿散药性之事,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太过混蛋,又好声好气地上前,尝试着抱起姜眉。
见她没有激烈地反抗,顾元琛让人靠在自己怀里,仔细地为她穿好了肚兜亵裤,内衫外衣。
即便是隔着衣服接触她的身体,还是能让他回忆起昨日那绵柔细腻的触感,见她失神,顾元琛为姜眉系上衣带时浅浅抱了抱她。
姜眉转过头去,呆滞地看着他。
“胭虿散中有一味鱼骨草,极易成瘾,一旦停用或是不曾服用解药,便会使人心情郁结,反应迟钝,此为初效,而后便是身如蚁噬火灼,失魂失魄,痛不欲生。”
他反复回想着周云所说之言,心中满是歉疚,那时他应当去帮姜眉的,若是他和姜眉一同应对,或许她就不会再受此药物影响,再因此饱受折磨。
“你好些了吗,不要你说话,点个头,总不浪费你的气力吧?”
姜眉总算是摇了摇头,顾元琛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并不会侍奉人,也忘记了如何要讨人欢心,更何况现在面对的是姜眉这个女人。
“那你饿不饿?”
姜眉仍旧是摇头,顾顾元琛愤愤道:“本王饿了总行了吧,过来,来和我一起用膳!”
他离开床榻,姜眉便摔回了被褥中,绵软软地像是没有骨头。
“你可别太得寸进尺了,你是有多金贵,难道还要让本王抱你去用膳吗?”
他气鼓鼓地上前,却温柔将人扶起,再强迫姜眉坐在他腿上,扳过她的脸,让姜眉仰面看着自己。
“要本王抱,还是不要?”
姜眉总算是给出了一点有实质性的回应:“我想在这里吃,我身上不舒服。”
她一面说话,泪水一面滑落在顾元琛的手上。
“早说不就行了,哭什么哭,你先前有这么爱哭吗?”
他一面责骂着,一面拿出了一盒药膏,叮嘱姜眉让她涂抹好,拿来腰枕让她靠坐在床上。
姜眉接过药膏,打开盖子嗅了嗅,迟疑地拉住了顾元琛的衣袖。
“我的身子早就坏了,不能有身孕,你可以放心。”
她就这样平淡漠然地仰面诉说着一件极为残忍的事,顾元琛蹙眉许久,唇瓣嗫嚅,想要说些什么,却终究失语缄默。
他似乎是轻哼了一声,握住姜眉的手,解放了他被攥皱的衣袖。
随后他大笑道:“你怎么这么笨,比猪那种笨东西还要笨,这怎么会是避子的药?你这样的傻瓜也能做窨楼里一顶一的杀手吗?那看来窨楼也不足称道。”
姜眉的反应似乎比先前快了不少,遭受如此嘲弄,她面向顾元琛冷冷念道:“我是猪,那你也就是和猪睡觉的男人。”
“诶,你可别这样说!”顾元琛用指节在她额心敲了一下,扬眉道,“本王不会与你做口舌之争。”
他俯下身,用手指取了一点药膏,将它涂抹在姜眉锁骨处斑驳嫣红的吻痕上。
指腹摩挲着薄白的皮肉,一圈又一圈地打转,直至药膏化散在她的肌肤之间。
姜眉拉起衣服,用手掌覆在自己的锁骨上,怔怔地接过药膏
“说你笨你还没不承认?这只是化瘀活血的药膏罢了,行过周公之礼后……你若是觉得身上哪里还不舒服,便取一些涂在身上,很快就会好了。”
姜眉的脸略有些泛红,她仔细瞧着这瓶药膏,似乎是在看什么难得一见的新奇之物。
“……谢谢。”
她默默念道,随后低下头,把那药膏小心地放在枕边。
顾元琛静静望着她,努力用面上的漫不经心,压抑心中如东海浪涛般翻涌的情绪。
他压抑了喉间许久的酸涩闷痛,才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觉得那是避子的汤药,还有,你怎么就肯定你的身子坏了,谁知道你遇见的是什么害人庸医?”
“因为你是敬王爷,你不会和我这样的人有牵连……但是我误会你的用意了,我可以和你道歉。”
这是她关于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因为是我自己喝的药。”
这是她的第二个答案。
“我想要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可是活在这世上太痛苦了,我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再走一遍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