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和苔果面色有些讪讪起来。
伙计摸不清头脑,重复了一遍:“三十五两,陶姑娘怎么了?”
陶千照将手里的朱砂貔貅拎起来,拎在伙计的面前。
她语气有些不可置信,问道:“就这一个坠子要三十五两?”
伙计摸了摸后脑勺,没明白,答道:“对啊,三十五两怎么了?”
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陶千照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身来万珍阁的次数颇多,且每次都出手阔绰,莫说是今日的三十五两,哪怕是五十两,原身也不会犹豫。
今日出府时没想到还有来万珍阁这一茬,她带在身上的银子不算多,眼下结账竟成了麻烦。
伙计还欲再问,陶千照抬手挡住他,赶忙道:“等等,我再挑一挑。”
话罢,陶千照拉着苔果后退了几步,她转身,背对着那名伙计,同苔果私语。
“我们当真只有十两银子了?”
苔果诚实地点头:“当真。”
“那我们回府取银子,下次再来买?”
苔果想了想,回答道:“小姐,您这个月的月钱买了之前那副百寿图之后,就所剩不多了,如果剩下的银子再买坠子,就真的没有了。”
原来如此,好吧。
认清事实,陶千照叹了口气。
她转身走回伙计身边,试探道:“三十五两,一两不能少?”
伙计“哎呦”了一声。
“您这是什么话,咱们万珍阁的规矩,不讲价不赊账,当场结清,一手银子一手货,您不是都清楚吗?”
伙计瞄了陶千照腰间的荷包一眼,有些惊疑道:“姑娘该不会是银子不够了吧?”
陶千照狠狠一咬牙,硬挤出个笑:“哪能呢,银子自然是够用的。”
说完话,她正打算把那条朱砂腰坠放回货架的原处,一楼通上来的木梯上倏尔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道熟悉的少女音线。
“千照——”
陶千照动作被打断,她转头看过去。
来人是辛嘉仪。
辛嘉仪确认是她后,三两步走过来,惊喜道:“竟真是你,我方才在门前看到陶府的马车,便觉得是你来了。”
陶千照看着她雀跃的眉眼,语气不自觉也欣喜起来。
“确实好巧,没想到这趟出府还能碰到你。”
辛嘉仪亲切地挽上陶千照的胳膊,发现了她手里攥着的朱砂腰坠。
“这是什么?”
辛嘉仪正觉得稀奇,想捧过来瞧瞧。
还不等陶千照将坠子递给辛嘉仪,伙计就着急地凑过来,将那条腰坠劈手夺过去。
“哎呦,陶姑娘,您还买不买啦,若是不买,小心给咱们阁里的东西摔坏咯。”
陶千照欲哭无泪,心下默默吐槽。
她不是不买,而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她这头还没说话,辛嘉仪看到伙计的动作后,心下不满意起来。
她眼睁睁瞧着那伙计,将绳子从陶千照手掌间拽出去,那样的力道,肯定会将手扯疼。
辛嘉仪挽着陶千照,凑前一步,质问那伙计:“买与不买的事情你急什么,你这般着急,我们又不是买不起。”
伙计有些脸红,但还是理直气壮地回答:“姑娘可别这么说,我只是瞧见陶姑娘犹豫许久,这东西易碎,我怕她将坠子摔坏了而已。”
她二人争执着,陶千照默默地小力扯了扯辛嘉仪的衣角。
该说不说,她确实是买不起。
辛嘉仪冷瞥了伙计一眼,挽着陶千照转身,走到别的货架旁边。
“千照,你可是喜欢那条坠子?”
陶千照默默道:“倒也不是多喜欢,只是挑中了想买来送人,”她话音讪讪,小声告诉辛嘉仪,“而且我当真是买不起,这坠子要三十五两银,我此刻身上就剩十两,不太够用。”
辛嘉仪“啧”了一声。
“不够了我可以先借你一些,这伙计们真是势利眼,一时不掏银子就变一副嘴脸。”
她将自己的荷包摘给陶千照,直接塞到她手里。
“你想买就去买吧,银子我借你。
辛嘉仪没给陶千照拒绝的机会,径直拉着她走回那名伙计旁边。
陶千照见状,干脆顺势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
“将这条腰坠给我包起来吧,三十五两就三十五两。”
伙计瞥见陶千照手里的荷包,表情又变得如同最开始一般,模样谄媚地凑上来。
“好说好说,姑娘们随我来。”
几人走下去,走到一楼的柜台前。
伙计喜笑颜开地收了银子,动作利索地将腰坠拿红丝绢包起来,最后装在一只小木匣子里面。
坠子装好后,这伙计又一副谄笑模样,恭恭敬敬地将小匣子奉给陶千照。
“坠子包好了,陶姑娘今日可还有什么要买的东西?”
看着一堆白花花的银子入了他们的柜台,陶千照很是心痛,却碍于面子不能表现出来。
她挤出一个笑,道:“没有。”
假笑的弧度牵得陶千照腮帮发酸,她面上还撑着一副云淡风轻的神色,示意身后的苔果去接匣子。
苔果愤愤地看着这名伙计的嘴脸变化,轻哼一声才从他手里接过匣子。
这条坠子的事情解决完,辛嘉仪上前拉过陶千照的胳膊。
“既没有旁的要买,那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