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此话一出,整个宓秀宫马上进入了一级警戒状态,势必要让那个“动手脚”的人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查自然是查不出来的,毕竟谁又敢怀疑到安七头上去呢?
连周玄凌也不能。
因为安七没有动机——
谁能想到安七的动机仅仅是想让周玄凌耽误一次早朝这么无聊呢?
系统:【……】我是真以为这个宿主有什么大的安排……真就表面上的无聊呗?
安七对这个腹诽不置可否。
宓秀宫上下都很是警惕,玄凌的人也没有完全撤离,闹得颂芝都有些害怕了,悄悄儿的来问:“小姐,我们不会被查出来吧?”
安七极其冷静,甚至坦然的捏起手帕擦了擦嘴角:“我们什么都没做,他们又要查什么呢?”
颂芝有些着急,更压低了声音,道:“我的小姐呀,皇上若是下了决心要查,这天底下又能有谁隐瞒得了什么呢?您不过是不想侍寝罢了,如今闹得这样大,若是查出了是我们做的……那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安七微微一笑,半是安抚半是哄骗的说:“那就让他们查不出来。”
“还请小姐明示。”
安七抬头看向凤仪宫的方向,噙着笑道:“这不是送到眼前来的人物吗?”
颂芝:“?!”
系统:【???】
认真的吗?
明面上安七确实没有自己下药的动机,可难道朱宜修就有动机了吗?
要说朱宜修要害安七倒是可信,可这药是下在给周玄凌吃的参汤里面的啊——周玄凌还能相信是朱宜修?
安七说:“你知道……细作,也是会背叛的吗?”
颂芝:“?!”
没猜错的话,自家小姐的意思难道是……要用这碗她亲自下了药的参汤,拉扯下来皇后和另一个人吗?
但是这怎么可能成功呢?
以一己之力陷害两个全然不知情的人……这后宫可没有几个傻子!
单单只论朱宜修,可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颂芝满心以为安七接下来会吩咐她要如何去做,然而安七却并没有按照套路来,而是问:“昨夜沈眉庄落水一事,如今可有结果了?甄嬛那边是个什么说法?”
颂芝一愣,马上说:“皇上身边的小厦子说,惠嫔告诉皇上,这一切就只是一个意外,是她自己没有站稳才滑下去的。”
安七捻了捻手上的书页,莫名其妙的说:“小厦子确实有些喇叭在身上。”
那可不是——御前的事,但凡经了小厦子的眼,那就和昭告全后宫也没什么两样了。
颂芝:“???”
“随我去问候皇上。”
安七身为有协理六宫之权的高位嫔妃,虽然谈不上自由出入仪元殿,但是若有人通传,周玄凌也不会让她回去就是了。
四舍五入也就是想来就来了。
周玄凌微微一笑:“你怎么来了?”
安七拿团扇掩住半张脸,嗓子里像是含了蜜糖一般,甜腻腻的说:“臣妾自然是思念皇上,所以才来了。”
思念啊?
现在可不是一个好时间。
周玄凌不置可否:“可有什么事?”
安七挥手让颂芝下去,此时这个东内室就只有她和周玄凌两个人了。
身份的差距造成了天然的压迫感。
安七却仿佛一个在皇帝面前待了许多年的人一样的镇定自如,她只是淡淡的一笑:“没事就不能来找皇上了吗?”
周玄凌把奏折放下,神色略带两分无奈,道:“华卿,朕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你实在不该挑这个时候……”
安七眉目一撇,含嗔带怨的目光便似要夺人心魄一般,道:“皇上忙,臣妾自然知道。只是也是臣妾平日里疏于管理,才让不干不净的东西混进了宓秀宫,耽误了皇上今日的早朝,所以臣妾特意赔罪来了,皇上也不接受么?”
提到这件事,周玄凌的神色就郁郁了起来,不快尚在其次,更多的是恼怒。
他今天虽然是因为意外而取消了这一次早朝,但他总要给在寒风中等得瑟瑟发抖的大臣们一个交代吧?
因为“在自己宠妃宫里吃下了别的嫔妃下了药的汤,所以瘫在床上睡得像一头死猪”这种原因而取消早朝,这种事要说给朝臣听,得是个什么酷刑?
摆明了告诉天下人他周玄凌后宫不宁、乌烟瘴气,更甚至要说是他本人无能,连女人的招都避不开。
可如果不说这个真实理由,那他也不能什么也不说吧,否则难道要别人说他不勤勉、好逸恶劳?
拜托,史上确有其事的君王尚且要想方设法的拒绝这个名号,何况是现在还没有犯这件事的周玄凌?
主动给自己扣上这么一个屎盆子是不可能的。
所以。
他说自己昨晚在仪元殿批完折子,就准备在仪元殿内休息,谁知早上起床时一脚踩空阶梯把腿摔断了,因此只好临时取消早朝。
挺扯的,但是意外总好过算计。
背负着把自己腿摔断的名声,周玄凌接下来的五天都不会上朝,朝臣的折子只会加倍的送进宫来。
因为喝了一碗汤,直接导致耽误早朝,间接导致接下来五天工作量翻倍,周玄凌心情会好才是见了鬼:)。
他并没有忘记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一碗汤,就是安七递给他的那碗紫参鸡汤!
不提起也就罢了,如今安七自己送上门来,周玄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发泄口的。
他道:“你找到那个人了?”
然而安七是不会给他机会的。
安七隐藏在宽大袖幅里面的手不可抑制的捏紧了帕子,表面仍旧笑魇如花,道:“皇上恼了臣妾,臣妾不敢为自己辩解。臣妾无能,没能找到那胆大包天的人——”
周玄凌眉心微皱,带着三分不满道:“没找到,华卿为何过来?”
安七举起团扇掩住下半张脸以作她稍稍紧张的缓冲,道:“皇上圣明——并非没找到下药的人,而是此人自己站了出来。”
周玄凌眉头一皱:“怎么?”
安七垂下眼帘,盯着自己精制宫扇的边缘,声音平静的说:“臣妾才下令彻查宓秀宫,便有一个粗使太监被扔了出来。臣妾还没问他,他便说他全都招。”
周玄凌便道:“这是好事啊!朕知华卿你平素就御下极严,眼下便卓有成效!他说什么?”这显然是极为满意的,随口的一句话算是对安七管理宫务及御下能力的肯定。
这倒是提醒安七了——那沈眉庄此时虽然躺在床上,但是玄凌对她仍然充满了期待和信任,如果放任她这样好起来,只怕她的手终将要伸到安七的碗里来。
安七神色未变,故意显得有些沉重,道:“他开口便说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让他这么做的。”她抬头看向皇帝,似乎是在观察他的情绪,试探似的说:“皇上信吗?”
周玄凌当然不信,断然否认:“绝无可能是皇后。”
安七陡然一僵,神色似乎有些不高兴,但却是赞同的说:“这样着急的供出皇后来,倒像是一开始计划好了的,因而臣妾也不信,那么他背后必然另有其人。”
事情在安七的叙述下变得更加扑朔迷离了。
至少系统已经全然呆滞了。
【哪儿来的粗使太监……?】当然它更想问的其实是——说好了只是一次无聊的下药,怎么你说变卦就变卦了?
安七笑而不语——都混成粗使太监了,那是命重要还是钱重要?
在这个紫奥城里,有时候一条命,就只值十两银子。
系统瑟瑟发抖——这分明是第一个世界,怎么这个从法治社会挑选的遵纪守法的宿主倒像是土生土长浸润多年了的宫嫔一般狠毒?
系统:我哪里敢说话?
周玄凌眸色一沉。
此事伤了他的威严,又要把黑锅扣在皇后头上,还借助了当朝宠妃的手,可见背后之人的野心勃勃,若是不找出真凶,他这个皇帝也别做了。
可若是仔细查下去,此事牵涉甚广,未免是宫闱丑闻。
尤其是他身为皇帝主动去查,那就是无论如何都必须有一个结果,并且决不能隐瞒的——可到时候万一查出来真是什么污糟玩意儿怎么办?
要是这件事没有牵涉到前朝的话,他一定是会选择自己亲自动手的。好死不死这事儿已经引起了前朝的注意,他一边要加班,一边还得维持自己岌岌可危的帝王尊严,这玩意还真不能从他手里闹大。
安七读懂了周玄凌的犹豫,走到他身边,伸手轻柔的为他按揉肩膀,善解人意道:“皇上不必为此事烦忧——既是在臣妾宫中发生的事,臣妾就绝不会让幕后之人继续逍遥。臣妾待会便修书一封,让母亲来宫中探望臣妾。母亲是家里多年来的主心骨,这样的事想来是逃不过她的法眼的。臣妾自然知道如何让此事不透露半丝出去。”
这倒不失为一个办法。
毕竟安七身为有协理六宫之权在手的高位妃子,她想要查一件事,玄凌也不会阻止就是了。完全把这件事埋在后宫妇人之间,到时候真找出那个棋手来了,他也可以借为安七出气的由头狠狠处置。如果查出来的结果不那么好,安七向来懂事,想必是知道要如何隐瞒的。
而这件事目前看来扑朔迷离,安七也才刚掌权没到两年,只怕没那么轻易能查出来。若是让慕容夫人来帮忙,或许可以加快进程。
周玄凌心下稍宽,拍了拍安七的手,道:“华卿果真蕙质兰心。”
安七含嗔带怨的说:“皇上又哄骗臣妾。”
“朕哪里骗你了?”
“皇上分明将惠的封号给了那惠嫔,谁才是蕙质兰心岂不是很明显么?哼~”牵强吧?但是撒娇的女人就不要跟她讲什么道理了_(:з」∠)_。
周玄凌失笑,既然提到了沈眉庄,他少不得提一句对方,道:“她比不得你,只有你敢这样对朕撒娇。昨夜惠嫔落水一事,起早的她使人来回朕,只说是自己失足落水,复又恳求饶了那两个奴才,华卿你怎么看?”
安七抽出手来,在桌上拿了扇子扇了两下,免不了透露出了几分不喜,道:“惠嫔倒是护着自己的下人呢,出了这样性命攸关的事还只是一味包庇纵容,确实是少见的宽厚仁德的主子……罢,那便饶了他二人,只是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先去暴室待一个月再说吧!”
周玄凌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关系到自己的性命了沈眉庄还是包庇犯了错的下人,这说明她本身就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即使安七做为有协理六宫之权在手的妃子,即使因为可怜沈眉庄而饶了那两个奴才,但这一出妨碍了安七行使自己的权利,阻碍了后宫规则的运行却是事实。
即使是皇后素来温良,也没有过这样包庇犯了错的奴才的道理。
今日安七为沈眉庄开了这个先例,后面再想加强宫人管束就更困难了,若是以后再让沈眉庄管理下去,整个后宫岂不是都要乱了套?
沈眉庄宽厚仁德没错,但此事上的表现却证明她似乎不适合手握重权。
想到这里,周玄凌轻叹一口气,道:“惠嫔到底还是年轻,如今更是落水伤了身子,恐怕不宜再劳累,让她好生休息吧。”又哄了安七一句:“华卿你就更累些了。”
安七抿唇一笑:“这么些年不也过来了么?如果能让皇上不为后宫之事烦忧,臣妾再苦再累也觉得甜。”
所以想借口她辛苦把权利拿走是不可能的,是老娘的就是老娘的,她没允许就谁都别想动:)。
这话可把周玄凌感动坏了,两人自然是更亲密了一些。
待安七走后,玄凌又批改了一会儿折子,才陡然意识到一件事——安七说到皇后的时候,说的是“这样着急的供出皇后来,倒像是一开始计划好了的,因而臣妾也不信,那么他背后必然另有其人。”
是招供之人太急切,所以安七才怀疑的,并不是皇后本人不会给她下药……
还是说,皇后其实早就做过了?
玄凌的手顿住了,朱砂的墨水在不知是谁的奏折上晕开了一摊鲜亮的红色。
回去的路上,安七主动对系统说:【你知道这个背景的好处在哪里吗?——在于没有任何高科技,监听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系统一愣,半晌没回过神来。
这个宿主是什么意思?
在一本书衍生而成的世界里,她的嬉笑怒骂不过是旁人看见的纸上一言半句罢了,这有什么好的呢?
系统摇了摇头,人类向来奇怪,它少有能想通的时候。
现在它更好奇的是另一件事:【你刚才提出要接慕容夫人进宫来,是为什么?不怕玄凌生气吗?】
毕竟玄凌心里最忌惮的,除去汝南王以外便是慕容家了,安七和慕容家的关系越密切,玄凌的疑心病就会越重。
况且这件事按照玄凌的想法,他不自己去查正是因为不想让臣子知道这腌臜事,如今安七主动要把慕容夫人接进宫里来处理这件事,岂不是和玄凌的想法背道而驰了吗?
安七抽出手帕擦了擦掌心的汗,道:【我就随口那么一说,管他生不生气——现在他最想知道的就是谁的胆子那么大,敢给他下药还敢污蔑皇后。至于慕容家,打仗的三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在家,慕容夫人一个妇道人家,在他眼里什么也不算。不过……他有没有开始怀疑皇后?】
系统摇头:【这我怎么知道?】
安七:【???】
系统一脸无辜:【?】
安七有些无奈:【作为一个没有任何福利的系统,你不要这么理直气壮的承认自己的玩忽职守吧?】
系统被一刀插入了心窝,萎靡了起来:【……也,也不是这样说的。】
这样子倒弄得安七老大不落忍的,随口安慰道:【好了,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在还能监视玄凌的动静吗?】
系统寻思着自己必然是要将功补过的,积极的说:【当然可以!我监听监视绝对是专业的!】
待回到了宓秀宫,颂芝捧了一盏茶上来,安七刚刚要接过来,颂芝眼尖的看见自家小姐手心上有四个几乎破皮的指甲印,顿时着急了,把茶盏放在一旁,捧着安七的手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为什么抓自己的掌心?这细皮嫩肉的……”
系统这时候才发现一样的惊叫起来:【欸?对啊宿主,你这是怎么了?】
安七却没有回答系统的意思,只是垂下眼眸,淡淡的说:“方才与皇上说话,不自觉就握紧了拳头,无碍,你且去寻些膏药来为本宫涂上。”
颂芝只当是安七心虚给皇帝下了药所以给吓的,虽然心疼,但却也没啥办法,答应一声就下去了。
安七却看着掌心的痕迹微微有些走神。
她很久没有这样紧张了。
周玄凌毕竟是一个帝王,而且还是君主集中制社会的帝王,且已经登基十三年,真正掌权也有十一年了。
安七辅一见面便是算计他——要装做慕容世兰那样受宠的女子与他撒娇,牵扯出沈眉庄的事还给上了个眼药,要把协理六宫的权利重新拢回来,要借她下药一事暗戳戳给皇后来上一刀子,还要顺便让慕容夫人进宫来……
这些事哪一样不需要强大的心态和从小培养起来的高阶级自然感?
可安七从前只是个普通女孩子。
与帝王对峙,天然的气势压制下,一步不慎或许就万劫不复,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这些事不能一一说给颂芝听……又或者其实任何人都不能说,她只能自己忍着。
甚至连系统也不能说。
这种事本就不足为外人道也,若是系统主动问起来,她或许还能说个一二。
可系统什么也不知道。
就好像它什么也看不出来一样。
实际上它也确实没看出来。
系统没有得到回答,又问:【宿主,你为什么要让慕容夫人进宫来呢?】
安七回过神来,说:【因为我必须见她一面,如果不是她来见我,就只有我去见她——但是后宫嫔妃回家省亲一则没有先例,所以申请不易,二则声势浩大,各类规矩繁多又可笑,少有我与她独处的机会,三则我一旦回去,六宫大权必然会回到朱宜修手里,吞进去的肉她就不会再吐出来。所以我不能回去,必须让她进来找我。】
系统点头:【宿主心思缜密,加油,我相信你!】
安七不置可否。
很快,颂芝取了香膏过来,一边为安七按摩手,一边絮絮叨叨的说:“小姐呀,我们这边的动静还是不要搞那么大,这些事还是说给老爷少爷听,让他们来决定吧。不是奴婢不心疼小姐,而是这件事奴婢思来想去,怎么样都没办法的呀。眼下药也下了,事也发生了,皇后那边可怎么办呀?唉,这一桩桩一件件的……”
安七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有。
总之,在玄凌的默许下,慕容夫人黄氏被允许入宫小住了。
按照大周朝的宫规,娘家母亲要入宫陪伴做嫔妃的女儿,是只有在嫔妃怀有龙胎到八个月之后才会有的恩典,其他时候真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母女是难以见一面的。
在慕容世兰的记忆中,安七看见她入宫这么多年,黄氏只来过一次——便就是她流产的时候,而且也是匆匆进来匆匆离开,统共只陪了她两天。
也不独独是她,这宫里的女子都是这样的。家人偶尔的探视不是不可以,但若要留宿,却是不可能的。
而即使是探视,也要经过皇帝和皇后两层允许才能的,而且最多就只有两个时辰,再多就不成了。
系统冒出来说:【不是啊,宿主,如果说你要让慕容夫人进来看你的话,以你的地位和她的诰命,是完全可以的啊,为什么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啊?】
安七沉默了一下,说:【不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要求。】
系统:【?】
安七坦然的说:【我当时也并不知道玄凌一定会同意啊,只是话赶话怼到那儿了,我就顺口一说。】
系统:【?】总感觉这一切似曾相识……
嘶——是哪儿熟悉呢?
安七微微一笑,只当做没听到的样子。
主动要慕容夫人来探视,以慕容世兰现在的地位,周玄凌和朱宜修都不会拒绝是没错,但是以周玄凌多疑的性子,免不了要找借口盯着她俩,时间又那么短,那要谈点什么还真不容易。
但是现在慕容夫人是要指导自己女儿处理后宅事务,那就必须留宿——周玄凌要盯也不至于一天盯到晚吧。
而且这件事他还要避嫌。
安七也并不怕被慕容夫人认出来她换了个芯子的事,毕竟虽然她们是母子,那也有许多年没见过了,何况人本来就是在不断被周围环境改变着的。
在安七和慕容夫人“母女情深”的时间里,后宫针对沈眉庄的酸言酸语简直是喧嚣尘上。
虽然沈眉庄暂时没有了学习处理六宫事务的权利,但是落了一趟水还是可怜的,所以玄凌少不得多关心了两次。
于是像这种“近来千鲤池旁徘徊的嫔妃莫名其妙的多了起来,想来也是想效仿惠嫔吧?”的说法甚是喧嚣。
这话说得真诛心,像是沈眉庄是自己故意落水来争宠的一样。
沈眉庄是大家闺秀,她爹在济南那边也算是个一把手,又是从小在她外祖前参知政事手里教养过的,行事做人最是端庄知礼不过的,听了这样的话哪里有不生气的道理?
她认定了是安七出手暗害她,自然也把这次的流言强行按在了安七头上。
这种又不可能当面对峙的事,安七也不可能去澄清,只能随她去。
而沈眉庄还没找到机会报复回去,这个后宫就被一件突如其来的事狠狠地震荡了——
端妃涉嫌攀污皇后,无意中伤皇上圣体,已被打入冷宫,等候发落了。
端妃!
这可是陪伴皇帝年份最久的嫔妃,比皇后还早的!
这个难得一见的女子,居然会有这样的胆量吗?
安七在这件事里深藏功与名,半是随意的靠在朱宜修店内的椅子背上,冷笑着说:“本宫素日还小瞧了齐氏。平日里像只鹌鹑一样不声不响的,原来却在憋着这样的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