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师弟都来了,惊川师父还会离得远吗!
只要他们人多起来,就不愁对付不了这个老头子。
“混账!在静室内都无法收心,活该你学不成!”
老人手舞足蹈,枯瘦发黑的脸映着火光,手里半个青铜兽首上下晃动,仿佛在举行一场神秘的仪式。
刁满客已无计可施,只能不抱希望地向江焰琅传递信息:“小江师弟!你能听见我说话吗?这疯老头关了几个人在这里,看上去情况不好,再不医治恐怕性命不保!”
江焰琅没动弹,有些无奈。
都知道他疯疯癫癫了,换个人说也不见得管用。
“无理取闹!给我滚回静室闭关!”老人听不得刁满客大喊大叫,训斥他后又转向江焰琅,语气却好了很多:“你也不堪大用,还回来做什么?”
他也喊得累了,轻咳两声后俯身检查火上悬吊的炼炉。
炉子只有巴掌大,底部被烧得通红。老人徒手摸了上去,似乎感觉不到烫。
刁满客皱着脸,一副不忍直视的模样,江焰琅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他在这只能干着急。
就在他准备回去找红喜另想办法时,竟然看见疯老头拿着青铜兽首对江焰琅比比划划。
那面兽首生着两根长短不一的角,面相诡异,看着就没好事。
刁满客速速返回,拍着木栏道:“小江师弟!你快醒醒啊!再不醒他就要剥你脸皮啦!”
江焰琅:“……”
奇怪了,这么聒噪的人还先他一步被抓来,怎么声音不像燕思昭一样闷在青铜面具里?这面具按理说不该先给刁满客戴上么?
江焰琅感觉眼前黑了下来,金属的气息扑面而来,半面兽首盖在他脸上。他心道不妙,再这样躺下去先出事的必然是他。
于是江焰琅在两双眼睛下悠悠转醒,假装震惊道:“这、这是什么地方?你又是谁?我们无怨无仇,为什么抓我?”
“小江师弟!”刁满客心急火燎,“快离那老头远些!”
耳边传来刺啦一声,江焰琅还未起身,余光中是老人手上升起的白烟,热气使他的身形也跟着扭曲,不像在人间能看见的场景。
江焰琅竭力保持冷静,放轻了语气问道:“为什么要戴这个?”
“驱疫辟邪,除秽养善。”老人看着他,只有一双眼睛还算清明,“你走得早,没见过它是好事,好事啊。”
“你不问我为什么回来么?”
江焰琅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炼炉被他捏在手里,在火上一圈圈转动,似在降温。
老人因为他的问话陷入短暂迷惘,一股衰败的气息笼罩在他身边,连手上的动作都停滞一瞬。
江焰琅等的就是这一刻,他立即滚了一圈,狠狠撞向老人。
他猝不及防被撞得脚下不稳,炼炉中的液体洒出些许,在即将溅到江焰琅身上时老人将他踢了出去,大怒道:“好得很!谁教你的阴险狡诈!”
江焰琅更没料到他有如此之大的力气,这一踹差点让他吐血,后背钝痛,一时间竟然没爬起来。
刁满客吓坏了,短促尖叫后又立即收声,生怕惹老人不快:“别别别,有话好说,动手多不好呀。”
“你教人光明磊落……”江焰琅擦去嘴角血迹,喘息着坐起来,“却不准他人救死扶伤,真是笑话。”
这话仿佛戳中老人死穴,他扔了炼炉,那些滚烫的液体洒了一地,在他身上烫出几个洞也毫无知觉。
他只是目眦欲裂,不知冲着谁喊到声嘶力竭:“不准救!都不准救——”
“为虎作伥,都是一路货色!你敢救这些伤天害理之人,便是助纣为虐,都不得好死——”
混乱中刁满客喊了他一声:“江小师弟,快想想办法拆了这几根木头,外面路径复杂,除了这个洞口我找不到能去你那间的路。”
江焰琅捂着胸口,避开发疯的老人伸手去够陨铁刀。
不料他的动作都被老人看在眼里,只听他咆哮一声便向江焰琅冲去:“你们这些窃贼!不准再抢惊川的东西——”
“惊川?”
“江小师弟!!”
几人面色各异,惶然与惊惧之下谁也不知道对方在念叨什么。
暴怒的身影在江焰琅眼前放大,他收回要抢陨铁刀的手,正当要解释时却听头顶轰然巨响,泥巴如雨般落了他们满头。
一道光洒在江焰琅脚边,他仰头,尽管眼睛刺痛也仍要去捉光里出现的人。
于惊川落在他身边拦下一记飞踢,抬壁将老人掀翻出去,再伸手去拉江焰琅。
见徒弟伤痕累累的模样,换了个姿势半跪在他面前,少见地有些紧张:“怎么样,还好么。”
“不太好。”江焰琅眨眨眼,冲他笑:“但师父抱一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