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达则是循着嘎吱声抓住王鹃的手扒开衣袖查看了下。
王鹃被突然袭击没有防备,让丽达一下就看见了“小宠物”的真容——一堆铺满手臂缓慢蠕动的黑线,散发的气味让丽达莫名觉得熟悉。
丽达眉头一挑,随手拿了只笔挑开黑线往里看,只看见一截骨头。
血肉被吃得干干净净。
丽达抬头看向王鹃,这才发现王鹃瞳孔边缘有一圈很不起眼的灰色,她想问这是什么鬼,你修炼了什么邪功不成?还是说被什么诡异寄生虫缠上了,但她最终只是说:“疼吗?”
王鹃笑着摇头:“一点感觉也没有,我只觉得身体变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这只是接触未知世界使用神秘力量所需要付出的一点点代价,她可以接受。
丽达心头一梗,不是因为王鹃的话而是……她貌似要死了,刚才虚弱得心脏都差点没跳动。
她喘了几口气恢复了些许力气,倚在床头,闭上眼静待死亡的到来。
王鹃看着面前的陈奶奶面色奇怪得红润起来,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奶奶,书桌上还摆着零食蛋糕和点的其他外卖,你不吃了吗?”
丽达翕动嘴唇很轻地说:“我困了,鹃鹃。”
王鹃下意识摸了下丽达的额头,没发烫,一切都显得很正常。老人家胃口很好,刚才还吃了不少垃圾食品,精神也好,更没有被自己的异状吓到。
不,这一切都很不正常。
王鹃恐慌地抓住面前睡得安详的病人的枯瘦的手:“奶奶!你要死了吗?”
面前的人没有回应她,王鹃探了探鼻息,立刻着急忙慌抓起地上的笔,又咬了舌尖吐出一口血,蘸着人血开始画阵法。
她画的是招魂阵,没有魂回应她。
衣服下窸窸窣窣的声音更加响了些,黑线更加欢快地蚕食血肉,蔓上了王鹃的脖颈。
这世上没有灵魂,王鹃绝望地想到。
她开始飞快地画勾出人的记忆与执念的阵法,在阵法中心写上陈奶奶的出生年月日,最后提笔写上陈奶奶的名字,却在写畹字时迟疑了。
从来以其他生物的绝望痛苦为乐,想要什么都自己动手去拿,从不考虑其他的王鹃,罕见地心软了,为陈畹兰。
陈畹兰说,希望好好的道别,她说,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她说,让我好好的走行吗?
被勾出记忆与执念的陈奶奶会变成什么呢?她如果保留记忆复活成这种奇怪的样子又会怎么想呢?她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是教书育人了一辈子的好教师,是平静面对死亡的的病人,如何接受自己被复活成靠他人饲养的黑暗生物?
王鹃停下了笔,她擦去嘴角的鲜血,整理了下着装,转身拥抱倚在床头的陈畹兰。
那是她此生和陈畹兰的最后一个拥抱,这世上没有灵魂,王鹃更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她们没有来生,不会再相逢。
尸体尚且温热,王鹃抱着陈奶奶,嗅着她衣服上的肥皂香味,没有出声。
——
丽达只感觉自己好好睡了一觉,不过醒得却不是很舒服。
她被剧烈的疼痛叫醒,睁眼发现自己正身处天台被钉在木架子上剥皮,眉心被长钉贯穿,头颅完整。
王鹃戴着白色手套严肃地像在做手术,细致地使皮肉分离,缓慢往下剥。
而随着皮从脖子处被剥下,皮下覆盖着的血肉骨骼像风化朽坏的豆腐渣建筑一样纷纷扬扬往下掉
感觉上就像完整的皮包裹着稀碎的身体,而人皮褪去后身体组织也随之失去支撑。
丽达无语地瞪大了眼睛,她这分明是已经死了吧?哪里有五次机会活下来,或者说,哪里有机会活下来了!
王鹃看见丽达睁眼还特别友好地打了个招呼:“晚上好啊我的好朋友。”
丽达翻了个白眼。
王鹃开心地安慰着丽达:“珊珊,很痛吧,你忍一忍,只要忍过这阵子,我们就能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了!”
丽达质问道:“那我还能参加高考吗?”
王鹃明显被问住了。
丽达撇了撇嘴:“不能参加高考,那我永远永远都不会快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