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着这才是她平常的生活,林溪谣回了一句:【我在学校赶作业呢,这几天的作业很多。很多学霸也在图书馆里通宵做作业,根本没有时间回消息。】
过了几分钟,那边就因为她的回答让人十分满意,挑不出错处,回了一条ok的手势。
狂轰滥炸的消息,几句话就被化解。靠在她肩膀上一起看手机屏幕的江煜勾起嘴角,突然感觉到她另一面带来的别样的魅力。
“看来,你好像变成一个很熟练的骗子了呢。这是我的行为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吗?”他歪着头,像小猫一般,冰凉的肌肤在林溪谣激动温热的脖颈间蹭来蹭去。
刚才亲了那么久,林溪谣一个没摄入什么热量和营养的病人都热了,江煜还是冰冰凉凉的。由于思想观念上的改变,也可以说是段位的提升,他认为刻意模仿人类的行为十分愚蠢。
费力锁住肌肤温度的行为,他才懒得再去做。
对林溪谣来说,少年肌肤娇嫩降温的触感,她并不讨厌,还可以说是有点喜欢。于是也就放任她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
这和她决定指责他是两码事。
“这样说来,我哪里有你卑鄙无耻。大概是我这人天生就不太正常,所以要和你凑一对吧。江煜你果然就是一只恶心的怪物,居然暗搓搓地用我的家人威胁我。嘴上说着喜欢我,现在才把她们变回正常人。”
蹭来蹭去的少年,如她意料之中的,身体一瞬间的僵硬也没有,很大方地承认:
“我只是好奇嘛。把你生产下来的人类和你会有什么不同?”
他仔细端详着林溪谣的脸,看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分不清是看到一半,欣赏起她带着病容的憔悴脸蛋,还是真想透过他那双沉沉的黑眸,将她看个透彻来。
“长相方面确实是有些相同的。味道却完全不一样,但是你们的气味里,还是有一些相似的地方。不过能让我着迷的气味,只有你一个人的。”
江煜向来是想到什么,就把什么说出口。至少在这一点上,他是一只讨喜的怪物。
也可能是因为她决心接受他,于是把他越看越顺眼。
林溪谣叹了口气:“我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我家里人平时可没有这么好说话。我爸爸是个不出声的闷嘴葫芦,什么话都只敢背后悄悄地和我妈妈说。而我妈妈对我的控制欲又太强。”
“她们怎么可能放心让我一个人来美国。还是不知道从谁那里拿来的钱。即使说是江家的赔偿款,她们也不会要的。”
她继续说:“我也一点都不想来这个地方。主要是人生地不熟,东西也不好吃。对一个本来性格就敏感的人来说,压力真的很大。大概就是这个原因,导致我‘同类相吸’,又引来一个精神有问题的男人。”
“要不是为了让我爸妈不受你的影响,我才不来这个地方。”还有一些话,出于修饰自己的原因。她就不说出来了。
比如,逃出国内,对她来说不是一件吃亏的事情,反而还赚了大便宜。
即使被江煜缠得再紧,几乎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有时候还要忍受自己是不是牵连到家人了的内耗情绪,她从来就没有想过就这样死掉算了。
所以她才会权衡利弊之下,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
就结果看来,她还是很成功的。
就是...她居然亲手杀掉了一个人。
对于这件事,林溪谣完全清醒过来之后,她的理智就始终保持着一种敬畏的态度。
仅仅只有理智而已。
她只有极少的一段时间,会感觉到内疚,一种莫名窒息的恐惧感。扼住她的喉咙,让胸口有些发闷。
——而且她很清楚,它的来源不是对于Asher本人的愧疚。而是从小受到的杀人要偿命的道德驯化教育带来的恐惧。
即使有江煜在,她极大可能能够逃脱人类定下的规则的惩罚,对越过从小接受的教育的底线的不安感仍旧会时不时在某个时刻涌上来。
原来她是一个这么冷血的人,杀人之后,心头的愧疚连指甲盖大小也比不上么?
人要经历过事情,才能认清自己。
理智让林溪谣不要继续往下深究。她相信,放在她这种情况下,抱有同样思想的人不在少数。
人的本性,就像江煜和他自认低劣的复制品分身一样,总是殊途同归的。
Asher对她抱有极大的侵占欲,几乎到了和恶意没差的程度,她出于正当防卫,朝着他开了一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
如果不是江煜,她差点就要死了。
那时候,到底是谁开的第一枪呢?
林溪谣不由得看向对她笑得一脸灿烂的少年。他的笑容很美,嘴角的弧度不再精心设计,而是随着主人的心情随意勾起,有一种漫不经心的帅气感。
他长得那么美,平时光是干巴巴地看着,就会忍不住变得奇怪。偶尔加入增添美色的氛围感,更是没有人能够抵御一只美貌俨然已经超过人类的怪物的诱惑。
很巧的,外面扬起一股萧瑟的风。带着丝丝凉意,为病人输送新鲜空气而推开接近一半的透明玻璃阳台,风穿过它,米白色的窗帘飘动,江煜黑色的发丝也微微扬起。
那颗痣仿佛有魔力,吸引她的目光一直驻足其间。
其实。
她也早就猜到会有今天这种事情的发生。
干脆将计就计...
她只是想驯服一只棘手的怪物而已......
Asher的在天之灵也能理解。
开枪的是谁早就不重要。
他肯定不会怪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