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独子名苕,眉州眉山人,元丰七年父母病逝,年仅四岁便被族人转卖,下落不明,元祐八年,钟家全族为江湖盗匪所杀。”
温默飞很快从中挑出两份比较中意的资料:“杨总管,依你之见,我选哪个为好?”
杨无邪稍作思索,透露更多信息:“这两个幼子失散时无特征无信物,姜家尚有远亲,钟家灭门之案蹊跷,毕竟时隔二十多年,追究到底也有困难。”
“筛到这个地步已经可以了,岂能事事十全十美,”温默飞道,“我选……姜肖吧。”
“可,”杨无邪点头道,“五岁孩童不记事,姜家那边遣人盯着,倒也犯不到你跟前来。”
出生籍贯有了,五岁前的经历也有了,接下来是二十余年的空白。
温默飞又问道:“江湖上可有哪些隐士高人,晓天文地理,精百家之术?”
杨无邪反应很快:“你想找个挂名师父?”
“那倒不是,我若随便挂名,以后怕要给人添麻烦的,”温默飞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可以假装我有一个师父。”
俗话说得好,出门在外,身份是自己给的,‘师父’也可以是自己给的。这个虚构的‘师父’主要起到一个会得多好甩锅的作用,毕竟过于广博先进的学识,总不能是一个年轻人凭空得来的,哪怕是假的后盾靠山,也能给他减轻不少世俗压力。
“这样做,你真正的师父不会有意见吗?”问及隐秘,杨无邪神色审慎。
温默飞笑着摇头:“唐韩愈有云,传道受业解惑者皆可为师,我本拾阶而上,脚下巨人伟岸,非一人之功,如此,纸上圣贤可为师,授我渔者亦可为师,众生百态,无不益我,无不我师。”
杨无邪沉默许久,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下对了。”
“嗯?”温默飞疑惑。
“你有时候看人看得认真,就好像在索取什么似的,”杨无邪恍然道,“怪不得,即便没有恶意,你的眼神对于一些人来说仍算冒犯。”
“……很明显吗?”温默飞立刻自省,于他而言‘冒犯’可是很严重的指摘。
“好学是好事,但江湖中人最忌偷师,无论武学还是其他,都应小心对待。”杨无邪语重心长。
“我晓得了。”温默飞垂下眼帘,暗自思忖:看来自己的学习模仿能力暴露出来有害无益,在敝帚自珍的大环境下,主流意识就像防着被他人偷看试卷一样,分不清窥伺和好学的界限。
“当然,你感兴趣的东西只消说一声,金风细雨楼自会提供便利。”杨无邪道。
“好的,那么从今天开始我又有师父了,”温默飞抬起头,接话接得轻快,“自古秦岭隐高真,我去过秦岭,那里有十万大山,人迹罕至,不是个好地方。”真让人放开去查,绝对一查一个不吭声。
杨无邪很上道:“那尊师名讳?”
“——黄岩老人。”
炎黄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