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电子钟表一帧一帧地变换数字,老旧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学生们纷纷交卷离开。
期间不免有几位心思起伏的想要约孟慈吃个饭,通通被孟慈婉拒,即使语言客气,但她的眉眼间却写着生人勿近。
晚上沈棠溪组了局,说是要庆祝自己从此以后“名花有主”,马上就要过上吃穿不愁的富太太人生。
虽然她现在就是。
聚餐地点定在距离孟慈家仅隔一条街口的地方。
沈棠溪放话要是孟慈不来就半夜带着人去家里抓她,顺便把她家花圃里种的郁金香都拔掉。
这群每天都纸醉金迷的少爷小姐们可没什么不敢做的。
孟慈到了之后大家已经喝了半场。
她找了个角落悄悄坐下,想着一会儿和沈棠溪打个招呼就找机会离开。
但是她不知道的是自从她一入场,就有不少目光紧跟着粘了上来。
还没等孟慈在昏暗的餐厅里找到沈棠溪的身影就已经收到了今晚的第一杯酒,她抬眼去看,好像是之前在白清的课堂上见过的学生。
“Lucys?”孟慈不太确定的开口。
“对,你还记得…我的名字…”Lucys努力地用中文交流,期间不免磕巴。
“我觉得……你很美……就像老师教的,有位…有位一人……”
Lucys说得费劲,孟慈也听得难受,她在想用什么方法能快速地解决对面的追求者。
“有位伊人,在水一方。”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补充了Lucys想说的内容,同时为孟慈解了围,“不好意思,她今晚约了我。”
梁漠站在孟慈身侧,笑着请人离开。
“学长?”孟慈循着声音见到来人微微起身。
梁漠伸手按住孟慈的肩膀,坐在孟慈对面。
他比孟慈大一届,又和孟慈来自一座城市。
两个人的关系在一众“狐朋狗友”中间也算亲近。
当然,亲近的前提是梁漠乐于维护兼容。
也就无所谓孟慈从始至终摆出的疏离模样。
“收到了吗?”梁漠好似想起什么,喝到一半的酒突然扭头和孟慈比划。
“喜糖?”孟慈咽下嘴里的玛格丽特,“收到了。”
刚刚回家没来得及换包,孟慈从包里摸了几把,找到后把糖盒递给梁漠。
“谢啦,今天的酒没醒到,太涩了。”
梁漠就着台桌上的蜡烛光拆开包装,随意取了一颗出来。
梁漠拆开糖纸往嘴里一扔,说味道还不错,问孟慈要不要来一颗。
孟慈摇头。
她伸手接过剩余的,盒体的触感极好。
也许上面绑着的装饰带还真是纯金制作。
“你们俩在这儿偷偷喝酒不过来是吧?”沈棠溪的声音大老远地就传过来,拉着长调,尾音也有点飘,听上去已经喝了不少。
那边梁漠已经起身迎向沈棠溪。
孟慈刚准备关上糖盒突然摸到几抹凹痕,应该是人名。
她随意扫了一眼,却不想目光就此被吸引,一时间没逃得开。
沈棠溪的名字前面跟着她未婚夫的名字。
季曲。
楷书文体,铂金烙印。
故乡陆地总面积约九百六十万平方千米,三十四个省级行政区,生活着十四多亿人。
同名同姓的何其多。
忽略心跳漏掉拍的瞬间,孟慈猛地抬头看向富贵明媚的沈棠溪。
如果自己没记错的话,她说她的未婚夫是北方人,比她大三岁,家族绵延至今已有数代。
香火繁茂,富甲一方。
沈棠溪那边刚和梁漠打完招呼便看到孟慈一个人杵在原地,双眼失焦像是蒙了层薄雾。
她往孟慈跟前走了两步,隐约看到孟慈手里好像拿着她的喜糖。
在沈棠溪即将看清孟慈手里到底拿着什么东西的时候,孟慈又突然恢复正常,她把糖盒塞回包里,端着桌上还剩的半杯酒走上前,一贯清冷的眉眼间少见的带了些笑。
孟慈用自己的酒杯轻轻碰了些沈棠溪的酒杯,在嘈杂的重金属音乐中撞出清脆的一声响,“忘了祝你订婚快乐。”
说完,孟慈率先抬颈饮尽了杯子的深色酒液,酒精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像是咽下一团无状的火。
真是好巧,这么多人。
我爱的人,也是你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