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曲没注意到季欢倾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身边,探个头眨巴着大眼看。
“小苏你在看谁啊?”季欢倾还小,还有些咬不清字。
被季欢倾唤回现实,季曲偏头,毫不吝啬地把手机放在季欢倾面前,任她打量。
季曲的语气间有些炫耀意味:“漂亮吗?”
季欢倾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才认真道:“好漂酿!”
小孩子没有弯绕心思,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
“和刚刚你奶奶给你们看的,哪个漂亮?”
季曲放慢语速,把季欢倾抱到怀里,再用自己的衣服裹紧。
不久前,华婉在客厅拿着手机给众人相看薄盈姗新收的博士生。一副俨然已经是自己儿媳妇的模样。
“嗯……都好看。”季欢倾绷着小脸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回答。
“那让这个阿姨当你小婶怎么样?”季曲捏捏季欢倾头上的小辫子。
“我不几道。”季欢倾摇头。
“为什么?”季曲高估了三岁小孩的智商。
季欢倾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觉得小叔今天奇怪,干脆从季曲的怀里跳出来,说奶奶叫她回去,就甩着小辫子晃晃悠悠地跑了。
屋子里人声喧闹,逢年过节常见的节目轮番上演。
季曲看着就头疼,忽略华婉警告的眼神,起身出了院,找到自己的车子开锁上车。
他从前面探了包还没开封的烟,撕开塑封倒一根出来,叼在唇间点燃火。
打开车窗的一道小缝,季曲放松地靠在椅背上休息。
最近一段时间,季曲总在空闲时间思考自己对孟慈的感情,到底是真心的放不下舍不得还是荷尔蒙作祟。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季曲还在胡志带着袁晶来古城时把人留在了身边。
每天忙完回到酒店看着与孟慈形似几分的人,季曲不免出神。
袁晶知道这是自己为数不多的机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只要能搭上这艘大船,就是好的。
也不是没谈过恋爱,袁晶自然知道男人想要什么。
但是一连钓了季曲几天,也没等到他主动,因此,袁晶只能上些手段。
胡志和她打好配合,在酒桌上把季曲灌醉,深夜她在胡志的帮忙下扶着人回房。
把季曲放在沙发上躺平,袁晶去打湿毛巾帮季曲擦脸,刚解开两颗衬衫纽扣,季曲便转醒。
对上季曲不算烂醉的眼,袁晶便心下了然,这人刚刚在酒桌上应该装了一手。
沉了沉心思,袁晶继续擦拭的动作。
从脸颊到喉结,从锁骨到胸膛,沿着紧致的肌肉轮廓一路往下,直到遇见冰凉的腰带扣。
抬眼看了看季曲的表情,一贯的平淡漠然。
咬着下唇,袁晶放下毛巾去解季曲的腰带。
啪嗒一声,禁锢松了。
袁晶颤颤巍巍地伸手往里摸,还没等挑开那层包裹的布料,就被人掐着手腕喊了停。
不解地看向季曲,袁晶只换来一句出去吧,这儿不需要她。
不能功亏一篑,袁晶这么想着,逼自己流出两滴泪。
季曲喜欢看自己的眼睛,从第一次见面袁晶就知道。
果然,没盯一会儿季曲就先松口,说回了北市再说吧,他最近忙,没这些心思。
袁晶得了话才装作委屈求全地离开,眼眶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便干涸,她转去前台让给季曲的房间送些醒酒药和蜂蜜水,然后才回了自己的屋子。
回忆到这儿,季曲的烟已经抽完了,又续了一根。
他得出结论,不是单纯的头脑发热。
这又不是暮春时分,动物都还没发情。
那原因只能归结为舍不得放不下。
季曲脑海里浮现孟慈的脸,五官越来越清楚。
借着饭桌上喝的二两高粱酒,季曲拨通了孟慈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自己还在黑名单里。
季曲转手又拨给安娜,长久的滴滴声后是“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机械音。
手机在手里转了一圈,又拨给赵一辰,这次终于有人接了。
听着安娜那些添油加醋的传言,就连季曲这个当事人也不免耳畔一红。
当时只不过是摸得准公司的事离不开自己的手,华婉也不能狠心把自己亲儿子逼跑。
即使知道这话百分百不可能打动孟慈,季曲还是燃了丝希望在心间。
万一孟慈出去读了两年书傻了呢,洋墨水也不一定都是精华。
但是,孟慈一贯地精明,她自然不会被这些雕虫小技骗过去。
还没等季曲感到可惜,紧接着就听到孟慈轻飘飘地来了句狗改不了吃屎。
原本听到这句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直到烟灰落到手臂上被烫了下,季曲才后知后觉地气到发笑,说自己是狗?
真是白费这么多心思。
孟慈这个人最大的特点就是嘴硬,名字里的“慈”字大约是父母预见她长大会变成这副软硬不吃的性子而定下的。
但是美好的期望落了空。
从后座出来换到驾驶座,季曲从市中心往郊区开,晚餐间少不得沾了些酒,一路还得避开查验和封禁的路段,用了一个多小时,离零点还差二十分钟,季曲终于推开了包厢的大门。
不少人听到动静看过来,安翰还没来得及和季曲打招呼就看到人已经气冲冲地走到沙发旁一把把孟慈薅了起来。
在看清孟慈的那一刻,季曲因为持续气愤状态而快跳的心率更是飙升,在胸腔里震如鼓擂。
在对视的那几秒里,季曲突然觉得自己又鲜活起来。
仿佛回到十八岁那年背着父母开着改装的赛车飞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面前是充满挑战的路和充满诱惑的终点。
孟慈抬头看季曲,神色镇定,看不出紧张或者慌乱,她问:“你怎么来了?”
季曲毫不犹豫地低头咬住孟慈的唇:“狗来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