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小慈睡到自然醒来,去到竹林里去修炼,竹妖有时醒来看见它也会再教它一两式修炼之术。
但今日竹妖也没理它。
小慈肚子饿了,也不想再修炼了。回山洞的路上,见野地上的山百合开得雪白娇嫩,没忍住摘了几朵带回去。
以前从镇上搜刮来的铜制花瓶,上面有几只活灵活现的大肥水虾,小慈最喜欢吃的就是白虾了,以前和族人在溪流里,爪子捂住一只虾就往嘴里咬,吃得满口鲜香。
把三支野百合插进花瓶里,小慈凑近去嗅,近到细细的胡须都触摸到白白的花瓣上面。
好香。
小慈把它摆好放在床头边上,挑水回来搞卫生的期间没忍住又摆弄了好几次,让花对自己呈现出最美的一面。
世界上只有花木这些不会像人和一些妖这么丑陋。
把原本有些凌乱的洞穴的东西都摆放整齐,搜刮回来的桌子椅子,床头,花瓶,灯笼,竹蜻蜓都擦了一遍。
搞完大清洁,忙碌完的小慈额头上都湿了一些,黑色凌乱的额发微黏,胡须上面挂上了小小的汗滴。
小慈拿毛巾擦擦汗,坐在洞穴外的石头上望着鸟雀,啃完了一只萝卜。
午间去崖洞外的溪流里洗了个澡,小慈是不舍得将它浅薄无多的妖力用在不是欺负人类身上,它没有给自己用过净身术,甚至从来不用妖力速干过身上的皮毛。
出了水,肆意地在暖暖的阳光下扭动身体,皮毛一嗦一嗦,不断摇出细细密密的水珠,舒服又惬意。
小慈有些热,把石洞旁放好的干布抓起,一边擦自己还未干的发丝,一边往洞穴里走。
暖暖又干净地窝在干草窝里睡了一个午觉,小慈精神饱满地醒来。
带上包裹,又准备去不远处的山村里挑一户,准备为它们化去身上的一些恶业。
是竹妖说过的,谁干了坏事都会留下恶业,会被佛祖记在心里,死后一一清算,而他们人族杀了它们类一族,而它现在报复回它们,难道不算是在帮他们减轻一些罪孽吗?
它甚至都还没杀过他们中的一个人,只是毁掉他们的家,都没有灭掉他们全家。
当然其实也不是小慈不想而是不敢,为了长久地让这些人类不好过,小慈只能这么干。
小慈今日行动得早,夜未深就看着熊熊烈火烧的支撑房子的木柱子都成火炭了。
外面有一个老太婆哭心裂肺地喊着,“我的老天爷啊!到底是谁烧了我的房子啊!”
她儿子就是以前上山里偶然碰到小慈,然后直冲冲地就往小慈身上砸了个钝刀,小慈险些被砸到,一命呜呼。
它要不是看到这个老太婆方才给些野猫喂些剩饭菜,才不会就仅仅烧掉他们的房子,它不能杀他,还不能不小心飞来个刀子让他断个手断个腿。
小慈把鸡鸭啊,这次又是萝卜,不过这次都白萝卜。
这个村叫萝卜村,家家户户种萝卜,各种品种都有,无论是水红萝卜还是白萝卜,亦或是青萝卜,红萝卜,小慈都吃腻了。
月正圆,时间还早。小慈把食物挂好藏匿在一个无人居住的空宅前面一个破了的大水缸里面。
化好人形,用力施了施妖力,脸上的胡须还是收不回去,小慈只好继续拿出白布捂脸。
小慈去学字,它去到一个村不远处的小镇的夜市上逛。夜里这里会有一个唱戏说书的,还有唱歌跳舞的,热闹得紧。
小慈听着,依着坐台下的木柱子看台上伶人咿咿呀呀地唱戏。
声调凄凉委婉,但语调拉的太长,太轻,小慈本来就听不太懂,直接到听不清。
不过声柔柔地倒蛮好听的。
“你听说了吗,上月中旬,杏花村有一户人家全家都被妖精吸干精血,连畜生都不放过,被邻家发现时候,全都干瘪如柴了。”
“萝卜村也是啊,有好几户人家都被一个神出鬼没的妖精纵火烧掉了家呢,不过倒没人死,只是手段龌蹉了些,是个欺软怕硬的小妖,不敢面对大人,只敢对着无齿小儿动手。”
“我也听闻了,看爪痕听讲是只野猫精。猫狸这类畜生,我最讨厌了,狡猾诡诈的玩意。”
“我见到都想拿石子扔它们,现在都不敢来我家讨吃了。”
“纵火那个应该就不会伤人。不过杏花村那个应该好快就有南都的监察寮下派下来的修士了。”
“是啊,不过顺便将那个纵火的野猫精抓住多好啊,听讲家里吃的都会被它恶意毁坏,畜生都被火烧或者抛到河里去,有时候还会不知从那处突然飞出个石头砸人,有个猎户被砸到眼都瞎了。”
“唉呀,这些妖精真是渗人得慌啊。”
“讲到我都心慌慌。”
“是啊,我们这些穷乡僻壤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监察寮。”
“是啊,像沈都,龙城,江宁的那些大都邑,都好几年没有大妖作遂了,就算有,一会就有人处理。小妖不敢闹,大妖闹不久。”
“繁华是繁华,但都是些达官贵人才住得起。”
小慈听着他们谈话,虽然不认字,但听得懂。
而且都是它从来没有听闻过的事物。它身形瘦小,像十三四岁的,可以轻易躲入木柱后。
小慈不知不觉听了好久。
把东西拖回家,拿起一张看不太懂的动物皮毛地图,也是小慈偷拿回来的,不过小慈不认字,一直没多大看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