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邬娘子迟迟不走,沈母也有意撮合,沈禹疏实无此心,又怕言语过伤姑娘心,便寻了个理由,带上小慈回了寻墨山避避。
待那邬娘子走后,再让轻水过来传话,看时间还来得及,再回去和娘聚几日。
“宋鹊问过夫子,开春带你去明德堂,文才上跟不太上,三年慢慢学,还赶得来。但近思堂三年,就学了大量基本的术法,剑理,他告诉我院长说若你在这一个月内,基本掌握了,就可以进入明德堂。”
“近思堂也都是些很基础的,这一月我也时时在此,你好好修习,不懂就问我,不然开学就得先去近思堂学了。”
小慈有些低落地点了点头,手指搅在一起,有些不太情愿地望着沈禹疏脚旁那一堆明显是给它的书。
沈禹疏见它犯懒,轻勾了勾唇,扬起的丹凤眼微挑起,透出狡黠的弧光,“来吧,过来搬你的书。”
“要在那处搬张桌椅,还是回房间里看,那个舒服就按那个来吧。”沈禹疏指了指他旁的一大个空位。
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沈禹疏在一屋之下,小慈自然是很珍惜这样的机会。
“哪有桌椅?”小慈蹲下刚想搬起那些书,闻言仰头看向沈禹疏。
“明日我托轻水送一套上来。”
“嗯。”
小慈把书搬起,放到了平时吃饭的矮桌子上,拿了一本,抓抓头皮,便逼着自己认真学了起来。
一边学,一边嘴里振振有词地无声念叨着,有时手脚还需试练好几次。
只是这么多书,学了一整天,虽然似沈禹疏说得不难,小慈也看了上手没几次就会了,但记忆起来也颇费脑力,心力,学到下午,将一本书约莫看到了三分二,小慈就头昏脑胀的。
小慈躲到屏风后,悄咪咪地露出一只眼睛看沈禹疏。
沈禹疏五感很好,很快注意到他,抬望直直望向小慈。
小慈见到他就心情好了许多,一对视,也不怯,甜甜地笑,露出薄薄猫唇里的白齿,声音蜜糖一样清甜,
“禹疏哥哥。”
“嗯?”沈禹疏心情忽明,隔着一段距离望它,
“看书看了许久,累了吧。”
“我陪你去后山走走?可好?”
“好啊。”小慈自然巴不得。
“我要去抓虾,还要再掐一条小鱼炖鱼汤喝?”
学了这么久,都把小慈学饿了,中午吃得是轻水送来的饭菜,晚上,小慈早早就琢磨好了要犒劳下辛苦的自己和沈禹疏了。
“好。”沈禹疏刚好也有些乏了,也想出去走动走动。
夜里,小慈处理完虾,只只装进蒸屉里,放到大锅里盖上盖子慢慢蒸。
等弄好一蒜碟,一碗米白的鱼汤,一大盘红润光泽的河虾,一碟青菜,恰好这时轻水送了桌椅上来。
沈禹疏帮忙将桌椅安放好。
轻水见到小慈端出来的饭菜,眼里冒光,垂涎欲滴。
“哇,小慈,看不出来啊,你还会做羹汤。”
小慈心思敏感,对旁的对自己的评价总是很在意,它不喜欢别的说它的外貌,因为大多暗含贬低,侮辱。
但也像个普通人、妖般,听得出好赖,喜欢别人夸它、喜欢它。
小慈笑得眼睛弯起,乌黑的眼瞳在烛光下闪着明亮的光,显得颇单纯烂漫,“是吗?还有很多,你要不要留下吃一些。”
沈禹疏在一旁也说,“对啊,留下吧。”
“反正你吃的估计也是食肆里那些。那有小慈弄得好吃。”
吃完,沈禹疏本想陪小慈一同去洗碗,小慈连连推脱,语气强硬说不用。
轻水见状,吃人嘴短,忙上去接过说我和小慈一块洗。虽说平时他只是给沈禹疏送饭,但过后过来拿的碗筷都是清洗干净过后的。
沈禹疏虽是少爷,但以前在龙城读书时,就没有什么架子,平时很多小事都是亲力亲为,全然没有龙城那边的仙家名族的子弟盛气凌人的坏毛病。
小慈对轻水更是没沈禹疏这般有耐心,一把挥开,不耐烦道,“你也走开,连十个碗都没有,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别磨磨蹭蹭的。”
小慈自小独立,箕尾山的崖洞,不比沈禹疏的正室要小,它都理得十分像模像样。
小慈说过要伺候沈禹疏,就会说到做到。洗衣做饭,打扫洗碗,这些已经是唯一能用得上小慈的地方,小慈没觉得有什么,它心甘情愿。
洗完碗筷,收拾好饭桌,小慈擦了擦手。
再说,大冬天的,用热水洗碗,对小慈而言,真不觉得有任何难受。
以前在箕尾山犯懒,虽然不下雪,也不如在这里冷,但溪水也是冻骨的。
比这难受多了。
沈禹疏望着小慈,披散着长长的发丝,刚从澡堂里回来,收拾好东西,又回到正室准备开始看书。
沈禹疏也理解小慈为他做的一些事,这些很多事,其实他轻易施施法术就可以做到,但他过去不用,要自己亲力亲为,就是他觉得人不光只专注在修行上,也要扫一扫自己身边的居室,自己动一下手,保持对周围环境的一种留意。
但小慈是为了报恩。
算了,由着它来吧。
只不过要让沈禹疏在院子里待一个月,他实在受不了,意外听闻了天玑阁拍卖一种,可甄别指定妖类的识灵珠,只需佩戴在身上,只要妖类靠近公里之内,便会变色,越近颜色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