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扉明冷笑了声:“那又不是我的梦想。”
沈欲忱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谈扉明,捏着杯子晃了晃,没说话。
他知道谈扉明有些不高兴了。
他认识的谈扉明是个可以为实现梦想拼命赚钱,但不会为赚钱忘记初心的人。
谈话间,菜陆续上齐,尿遁的那位友人甲卡着点姗姗来迟,见状懵了一下,不知道一会儿功夫为何谈扉明也不高兴了。
谈扉明向来随和不多事,一般很少挂脸,所以此刻面无表情倒是有几分威慑。
“说这么呢这么严肃?”
“就说那个富婆买家对他有意思……”
友人甲光滑的大脑皮层活跃起来,再加上刚才在走廊遇到了某人,他意味深长地笑了声:“嗨,明哥又不是那种为钱献身的人,你们忘了吗,他这么多年没谈恋爱,那不肯定是还是在等那个谁嘛。”
沈欲忱一怔,看向谈扉明。
郝天赐的八卦之心复燃,一脸兴奋地低声道:“谁?”
秒懂的友人乙朝他挤眉弄眼:“就杨采月啊,你看他这么多年清心寡欲,不是在等白月光是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投向谈扉明。
“什么白月光?”他不紧不慢拎着热水又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慢悠悠道:“你们想象力太丰富了,我只是没遇到合眼缘的人,也不想谈恋爱,一个人挺好的。”
“那不说明杨采月是那个合适的人了,哎,自她以后所有人都不合眼缘~”
郝天赐两手抱拳放在胸前,眨巴一双星星眼,尖声细语,被他这么一说,几个大男人搓着手臂的鸡皮疙瘩,纷纷起哄表示嗑到了。
谈扉明不置可否,拿起杯子抿茶。
沈欲忱收回目光,笑着听几人讲话,搁在桌上的右手无意识掐了一下指节的软肉。
不等几人插科打诨编造出一桩狗血戏码,他朝郝天赐轻声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郝天赐咧着嘴点头,越过他朝谈扉明看去:“明哥你跟我们讲讲呗,当初为什么分的手……”
沈欲忱放完水从洗手间出来,站在落地窗前俯瞰夜景,灯光昏暗,适合隐藏情绪。他从大衣口袋摸出一盒银钗,用手摁住烟盒从里抽出一支放在唇间,没有点火,就单纯咬着。
玻璃窗倒映出他迷离恍惚的身形,十二月的冷意穿透窗户爬上他唇角,沈欲忱用齿尖轻轻碾磨烟嘴,过了会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微微侧头,眼神依然盯着玻璃窗倒影。
谈扉明擦干手,站在他不远不近的地方,仿佛只是来看夜景,半晌他才道:“什么时候抽烟了?”
沈欲忱用舌尖舔了一下烟嘴,口齿含混不清:“忘了,大学吧。”
“嗯。”谈扉明静了一会儿,“昕昕还好吗?”
“挺好的,年初开了家花店。”沈欲忱取下烟,转头用目光描摹他的侧脸轮廓,“你以后追人需要送花,可以光顾一下她的生意。”
又道:“我妹妹她很想你。”
谈扉明低头看了他一眼:“嗯,好。”
两人再没话聊,沈欲忱的手机合时宜地响了两声,他叼着烟来看。明星都注重隐私,谈扉明也不再打扰,说了声先回去就走了。
沈欲忱看了会儿谈扉明背影,才转过头看手机,发现是日历自动发布的生日提醒。
12月22日,再过一天就是谈扉明的生日。
他盯着日历看了会儿,熄灭屏幕放回口袋,攥着兜里的打火机。
刚才谈扉明没有否定他的话,也许是真的余情未了。
齿尖碾磨烟嘴的力道重了几分,但黑暗恰好隐藏了他嘴唇的细微颤抖,使人看不出什么异样,只有眼波流转间映着对面高楼的灯火辉煌,那么亮,才照出他情绪中泄露出的端倪。
杨采月给朋友庆生,喝多了酒,抱着马桶吐得一塌糊涂。
从卫生间出来后她扶在镜子前补口红,出来仍然脚步虚浮,分不清方向,忽然瞥见不远处吸烟区站着一个眼熟的人,心中一动。
她摇摇晃晃踩着高跟鞋走近,眼神从沈欲忱的脸上,扫到他垂在身侧有些空荡的左臂。
同样是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的人,而这个当初一直黏着谈扉明的霸道小少爷,居然成了舞台上光芒四射又张扬的大明星。
意外,也不意外。
今天在这里偶遇,杨采月觉得不可思议,抬起手轻轻拍了下沈欲忱的右肩,却因为脑袋昏昏沉沉,手掌力度变大,不得不扶着他的肩膀。
沈欲忱转过身,右手缩在袖子里任她扶,也是这时他才看清对面女人的脸,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很快松开。
杨采月朝他歪头笑道“谢咯。”继而扶着他的胳膊站直,有几分醉态的眼眨了眨,看上去慵懒动人。
她红唇轻启,笑道:“沈欲忱,好久不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