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往杯中一看,果然汤色红亮,香气似蜜,感慨道:“多谢母后美意,儿臣却之不恭了。”
“咱们母子俩还能说两家话不成。”太后靠着躺椅闭眼笑了笑,“今儿御花园闹得那一出可找着人了?陛下也该上点心,宫里头都出这种事来,岂不惹人非议。”
皇帝边喝了口茶边点头,道:“查出来了,不过是太监之间的私人恩怨,没有什么大事,母后不必担心。”
“这样就好。”太后欣慰地点点头,“你可见了庄妃不曾?那孩子怪可怜的,被这事吓了一跳,一溜儿跑到我这儿来讨罚了。”
“见过了,难为她一介妇道人家还要处理这样的事,朕也就没罚她。”皇帝轻轻放下茶杯的盖子,发出一声脆响。
“那皇帝不也处置了珍妃,要我说她也冤枉,谁知道自己宫里的太监还能闹出这样的丑事。她们二人一同协理六宫,陛下不好厚此薄彼才是。”太后苦口婆心劝道。
皇帝眼神沉了下来,半晌才说:“母后说的对,是朕一时气糊涂了,就让她们两人一人罚三个月的月俸就是了。”
“这才是正理,雨露均沾方是长久之道。”太后高兴地点头称赞道。
“那母后好好休息,儿臣还有政务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皇帝起身,向太后告辞。
太后点点头:“你去吧,记得别看太晚,也注意自己的身子一些。”
“多谢母后。”皇帝转身离开。
“陛下……”怀恩抬眼看见皇帝一出了寿康宫,脸色就瞬间沉了下来,眼中尽是杀气。
虽然心中叫苦不迭,但还是上前问道:“陛下先回清心殿,还是去哪个娘娘宫里?”
“你这差事是越当越好了,清心殿里的事传得比朕走得还快。”皇帝一脸不虞,线条分明的脸上露出明显的不快来。
怀恩赶紧求饶:“这……是奴才一时疏忽了,奴才回去一定好好整治这帮太监宫女们。”
“哼。”皇帝哼了一声,撇开头去,怀恩就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只要他能找到通风报信的,说不定还能立功一件。
所以也笑道:“陛下可要去嘉嫔娘娘宫里,嘉嫔娘娘那儿的蒸羊羔可是宫中一绝!”
皇帝轻微地摇摇头:“这一天到晚的竟有这么多事,朕哪有那么多心思钻女人被窝,回清心殿吧。”
“摆驾清心殿!”怀恩连忙喊道,整鸾御驾调转方向,往回走去。
听雨阁
苏叶正在洗沈文君饭前吃过的药坛子,这事她是从不让外人插手的,哪怕以前在沈府里也是如此。
春信刚从里屋出来,就看见苏叶在这里忙活,凑上去好奇道:“苏叶姑娘好耐心功夫,这药坛子里的药渍可不好擦。”
苏叶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笑道:“哪有什么耐心不耐心的,主子的事我作奴婢的当然要亲力亲为才是。”
“再说,这养心汤每次都要加姜五片,大枣两枚,若不好好洗干净,下回煮药窜了怎么办。我自己来也放心些。”
苏叶展示了一下手中的药坛子,确实是不太好擦的,她擦了半天,仍旧有余味残留,只好先泡一会儿,待会继续。
“想不到苏叶你还懂些医,真是叫我自惭形秽了。”春信感慨道,也坐到苏叶身边,反正现在沈文君那里不需要人伺候,她也闲得慌。
苏叶拿起帕子擦擦自己的手,从袖口里掏出些桃仁和杏仁一起递给春信,笑道:“我哪有这本事,不过你也看到了,咱们主子是多病的。”
“以往在府里是又苦热又畏寒的,一年到头不知道请几次大夫,俗话说久病成医,我虽然不怎么生病,可是主子的身体自然要紧,慢慢的也就记住了。”苏叶笑说。
“原来如此。”春信抓了一颗桃仁往嘴里塞,又吃了一颗杏仁,一边慢慢说道。
却说屋内,沈文君罕见地有些兴奋,毕竟这是隔了许久她们姐妹二人才又同榻共枕。
更重要的是,韩绾在的话,顾厌一定不会来打扰她。
虽然她其实挺喜欢顾厌的,但要是他天天来,她也是招架不住的,所以她今天听见说皇帝让顾厌去重华宫念书还是有些高兴的。
一来顾厌能有机会学习了,说不得可以实现他自己的抱负;二来嘛,就是他都上学去了,总该能消耗一些精力,不然她就真的疲于应付了。
所以今晚的沈文君高兴得韩绾都有些纳闷,陪她玩了半晌,才哄得她安安分分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