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一吹,他的脖子更凉了,头顶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往下滴,他抬起头,差点被吓了一跳。
“妈的,晾衣服不能拧干点吗?还是白衬衫,闹哪样?”他虽然骂得很小声,可是脸色却很难看。
谢寻回头瞥了一眼,不过也没说什么。
“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没见过大场面吧?”小纸悠哉悠哉地飞到半空中,围着江辞绕了一圈。
“说得跟你多有见识似的。”江辞反驳道。
“当然,民国二十三年的宁州惨案听过没,当年我可是我一手经办的。”
江辞明显不信:“宁州惨案?你?你就吹吧。”
江家世代为灵师,大小灵异事件都会被记载下来,而宁州惨案是之所以能被记录在册,是因为它所牵涉的怨灵数量庞大,怨煞的凶狠程度也绝非常态。那本册子江辞看过,参与散怨的灵师很多,灵就那么几个,压根没有这个小家伙的名号。
“你就抱着你们江家那本册子活下半辈子吧,我和你这种迂腐的人类谈不拢,反正小爷我也不追求什么青史留名。”小纸满不在乎,不想再多说什么。
那白衬衫还在“嘚瑟”地飘着,本身这件白衬衫的衣摆就很大,所以从江辞那个视角看上去确实怪瘆人的。
“要不你到中间来?”姜故已经感受到后边儿那位的不爽,好心提了一句换个位置。
不过小少爷丝毫不领情,“我让你一个女孩子家家在后面,传出去我还要不要脸了?”
果然,这个年龄的男生就是臭屁又好面子。
这条过道很长,似乎没有尽头一样,再走下去江辞都要怀疑这是不是幻象了,不过就在下一秒他们就找到了沈羽进的那一户。
由于里面没开灯,所以从门外看不出什么,谢寻和姜故对视了一眼,直接把门撞开了,浓重的铁锈味混着霉味扑面而来,屋内黑漆漆一片,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江辞摸了半天才找到开关,灯亮起的瞬间,三人一动不动地伫立在那儿,脊背发凉。
墙面本来应该是惨淡的白,但墙上的血迹一块又一块不规则地分布着,那血渍应该有些年头了,颜色已经变成了暗褐色,还蒙了墙灰。
谢寻想凑近些去看,刚走一步,脚下就传来了细微的脆响声。
是他不小心踩碎了地上的啤酒瓶渣子。
“我去,怎么这么多啤酒瓶渣子?这屋有酒鬼啊?”江辞习惯了随地大小吐槽,瓶渣子和白衬衫没有一个能逃得过他那张嘴。
江辞和谢寻已经凑近去看那面墙了,只有姜故停留在原地盯着刚刚被某人踩碎的啤酒瓶渣子发呆,她拧着眉,心头一跳。
除了有些年头的血迹,墙上还有很多个红叉,那应该是后来用红色油漆画上去的,看得出来,画这些红叉的人应该是用了力道,以至于油漆扒在墙上很厚一层。
顶灯钨丝发出蝇虫一般的嗡鸣,在墙面上投下三人的阴影,再加上那些血迹和偌大的红叉,呈现一种无法言说的诡异感。
姜故瞥了一眼屋内的桌子,发现那张桌子已经蒙了很厚的一层灰,她蹲下来看了很久。
“这里也有血。”
桌角的血痂已经凝结,但是还是有一大片已经浸染了木质方桌。
谢寻打量着屋内的陈设,除了一张桌子,一个旧冰箱和一张硬邦邦的沙发什么也没有,屋内有一大一小两间屋子,谢寻和姜故进了大间的屋子,而江辞和小纸进了小的那一间。
房间内依然有一股难闻的味道,房间虽然大了点儿,但陈设也很简单,姜故和谢寻分别翻了衣柜、桌子和床头,什么都没发现,要说唯一的亮点,估计就是桌子上大量的烟头和啤酒瓶子了。
“这间难道是沈老师的男朋友在住?”姜故转眸,看到谢寻一张沉着的脸。
几秒后,他才回应道:“不知道,再看看。”
他们这边没什么收获,而江辞那边能获得的信息也不多。
这间屋子很小,甚至还没他家的杂物间四分之一大,只能勉强放下一张一米二的床,但这床也不结实,他才翻了两下就晃个不停,好像下一秒就要散架了一样。
江辞顿时一阵无语,心说这鬼地方是人住的吗?
他话是没说出口,小家伙却忍不住了:“这地方鬼都不想住。”
床底下有个小纸箱子,箱子外面还贴了几张小女孩喜欢的那种贴纸,江辞只扫了一眼,没在意。箱子被几本书压着,江辞搬开那几本发了潮的书,还以为能有什么大收获,结果箱子里就是两件女娃娃穿的裙子。不过这两条裙子不知道为什么破了好几个洞,压根没法穿,因为常年放在床底下的缘故,还受潮发霉了。
这股霉味闻得他一阵作呕,赶紧把箱子合上了。
他这边还没看完,姜故和谢寻就进来了。
“怎么样?你们找到什么了吗?”
姜故摇了摇头,面露难色:“除了烟头就是啤酒瓶子,衣柜和抽屉里面什么也没有。”
“这房间小得可怜,床底下的纸箱子当衣柜也就算了,床也快散架了,”江辞向那张破旧不堪的桌子抬了抬下巴,“喏,那桌子腿都不知道修过多少次了还不换,这真能住人吗?”
江辞觉得他家的那只肥猫都住得比这好。
谢寻走到小床对面的那张小桌子旁边看了看,桌角的确已经修修补补了很多次,粘满了胶布,钉子也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可以钉进去了。
谢寻直起身子,打开桌边的小抽屉,里面是几本教材。
“这个版本的教材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