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姜故就被丫鬟吵醒了。
“不好了小姐,许家老爷找您有要紧事,说是许家三小姐出事了。”
不过两日没见,许家老爷像是一下子老了许多岁。
“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姜小姐请来了。”在旁人眼中,许家正是风光时候,许家老爷儿女双全,个个都是有本事的,何曾见过这样的衰景?如今许央出事了,整个许家人心惶惶,不得安宁。
“阿故,你本事大,可有什么法子帮帮我们许家?”
“是啊阿故,我三妹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吗?我这就去把那些说胡话的人揍一顿。”说着,他就要冲出去,不料被一只手拦住了。
“大哥你拦我作甚?”二少爷一副要吃人的模样,满脸不爽、
“如今你去揍他们一顿又如何,反倒别人说我们沈家是气急败坏,倒不如冷静下来看看如何处理此事。”
姜故垂眸,开口附和:“大少爷说得是,我听家中人说小央姐姐出了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少爷一拍脑门,刚才光顾着气愤,倒是忘了正事儿了。
“今早下人去替三妹打扫房间的时候发现了一具尸体,那衣服我认得的,好像是老宅的人,可他们已经消失许久了,如今又怎么会出现在三妹的房间?”
尸体?先是宋家,再是许家,还真是奇怪?
寻常的恶鬼也不过是吞了生魂在人间作祟,但诈尸吓人的事儿,恶鬼想必是做不来的。
“二少爷带我去瞧瞧可好?”姜故说。
“可以是可以,不过那奶妈死状有些怪异,阿故你……”
他话到嘴边还没说完就被姜故打断了:“二少爷放心,我既是干这个的,就不必把我当做寻常女儿家了。”
说得也没错。
许家两个少爷引着姜故去看了尸体,奶妈的脸尚且勉强还能分辨,可是她的精血早就被抽干了,脸上和身上一片乌青,瞳孔涣散。
这尸体她见过,正是那日在许家老宅的仓库里找到的,至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就不得而知了。
奶妈的周遭包裹着黑雾,想来是走得匆忙,死的不甘,在那个暗无天日的仓库躺了太久,怨念越来越深了,不过仓库里那十几具尸体早就魂飞魄散了,即便她想送,也送不了了。
“小央姐姐可好些了?”她知道外面那些传言都是捕风捉影,那日谢寻替许央吸纳了那些怨煞,按理说,许央应该是有所好转的。
果不其然,说到这儿,许家两个少爷和许老爷一同向姜故行了个大礼:“阿故,多谢你救了小央一次,你的恩情,许某人记下了。”
姜故连忙扶他起来,“许伯伯这是说的什么话,要谢也不该是谢我,多亏了谢寻。”
“谢寻?”许老爷还不知道谢寻是谁。
“哦,谢寻就是阿文。”姜故说。
“阿故,等此事解决了,我一定带着三妹登门拜谢。”
“大少爷不用这样,况且我本就是许家花钱雇来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如此,还是先带我去看看小央姐姐吧。”
许家两个少爷也知道轻重缓急,客套话也就不多说了,直接带着姜故去了许央房间。
床榻上的人气色依然不是太好,但换了身干净衣服,看上去比那日平静多了。
“小央姐姐。”姜故唤她。
许央抬起头,眼里噙满了泪水,头发随意披散,却不失了往日的温柔,“阿故,小央姐姐要多谢你了,若不是你与阿文先生,我可能真就成了疯子。”
许央拉起姜故的手,语气里全是恳求,“如今这局面,清河昏迷不醒,他辛辛苦苦经营起来的生意怕是乱了套了,许家也是被推在了风口浪尖上,清河不会负我的,一定不会的,我能去见见他吗?”许央满脸是泪,让人心疼。
姜故扶着她,替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着。
“你现在出去,会惹得外面的人非议的,更何况你身体还虚着,总得要恢复一段日子吧。”姜故劝她。
许央摇头,哽咽着:“阿故,我此生非清河不嫁,他是个极好极好的人,我们有婚约,于我而言,我早就是他的妻了,我不该这般躲着,什么都不做。”
见她这么坚持,姜故便应了她。
“宋家你我怕是都进不去,但我可以带你去清哥的厂房和码头。”
“那样也好。”许央脸上终于有了血色,哪怕见不到宋清河,替他照拂一下厂子也是好的。
情况比许央想得要糟糕得多,宋清河昏迷的这段日子,宋宏文想代理厂子,好几个跟着宋清河的商户不大乐意,但宋清河迟迟不醒,加上恶鬼索命的传闻,更是人心惶惶,生纱厂已经有大半工人罢工,码头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人还未至码头,就听到工人们吵嚷的声音,码头围满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