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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章 第157章 此情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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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段灰暗的日子,他小心翼翼地去求证,不着痕迹地给石头植上青苔,再种下一丛荆棘围着,这才义无反顾地踏上进京之路。

起始,他误解了她家走水一事的真相,还曾质问她——“阿慕,倘使你家的失火,与赠你方胜之人有干系,你又如何查?”

也罢,那方胜里的诗文,横竖由他所写,就权当是自己赠给她的罢。

他很想再仔仔细细瞧一瞧她,眼皮却有千斤重,只能感受到她温热的泪企图温热他的冰冷僵硬。

他还很想告诉她:“阿慕,承烟湖的那个夏夜,你也是如此的哭,哭得我手足无措。”

那一夜,她抱着他哭得几近肝肠寸断,他亦跟着肝肠寸断。

那一夜,风拨开云翳的一刹那,银汉笔直倾泻,月光美得得像一块千年琥珀,温柔地将一个惊心动魄的梦永恒封存。

樊笼尘网,浮生若寄,再回首当真是枉然如梦。命运待他过于刻薄,近廿载的光阴,远不够沧海化桑田,却可以将“总角之宴”的两人翻作彼此最大的仇雠,将最诚挚的誓言覆为最残酷的谶语。

他殚精竭力设计的手钏,竟成了害死她父母的元凶,真真的造化弄人。

“阿慕,对不起!”

尽管言辞苍白,却是他仅能够给她的最为真诚的歉意。

腹内的难受愈来愈剧烈,须臾便窜至四肢百骸。他知道,这一刻终于降临。

既然一切恩怨由此始,那么一切恩怨亦由此结。更何况,他还有她流下的眼泪。

“阿慕,可记得我曾同你提过,‘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我只是归去,在未来,你会拥有很多很多。故人不过是尘露,天道向来邈悠悠,望你此后继续做纯粹的自己,一如既往地勇敢,不被流俗裹挟,不被谣诼湮灭,不被怨恨蒙蔽,不忘初心,不忘、不忘——嗯,更望你——护好自己!”

“阿慕······”他在心底最后一次唤她,尾音无限缥缈,恍惚有一缕留在了琥珀化作的月亮里,余下的则凝成一阙古老的诗词——“总角之宴,言笑晏晏。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人生在世,世事如棋,行远自迩,不悔落子。

一瞬间,有盈盈暖意从心田沁上,仿若煦煦春晖兜来。他从容地接过小萍递上的伞,走向那株脱离了四时嬗更的桃,落英缤纷,长候下一季花开。

铁窗里的残月磔落,一粒星子幽幽明灭。

惨淡的夜色之下,他眉宇依旧那般疏朗,神情冲淡平和,宛如安详睡着。

黎慕白瞠视着那双清幽湛澈的眸子,只见修整的浓眉下,两扇眼睫一眨,如蝶羽轻轻一挥,一只迷蝶便从尘世里飞去,仅余眼角两滴泪,莹然成星。

回到驿馆,她虚脱至极,不得不任由赵姝儿搀扶到床上躺着。未几,上下眼皮一粘,整个人便陷入了无穷的虚无中。

赵姝儿守了她大半晌,忖度她似乎是真睡着了,才走出里间。

天光已然大亮,可外间的湘妃竹帘依旧密闭着,四下里蒙了一层阴冷的灰,案上的烛台垒起蜡的泪冢,乌灰的芯子,阴冷的锈红,连带案边所坐之人的华服都黯然失色,令人一下忘却了窗外的炎暑光景。

赵曦澄牵袖低咳两声,问道:“姝儿,她——”声线甚是干涩,他随手倒了盏冷茶抿下一口。

赵姝儿敁敠片刻,开解道:“四哥,白黎这几天为了案子,是没日没夜地忙。我看她许是累倒了,如今好生睡上一觉,醒来后指不定就没事了的。”

言语间,她来到窗畔,伸手就是“唰唰”几下,把帘子使劲往上一卷,又顺手支起窗扇来。

晨光猛地扑进,和着微微温热的风,屋子里立时添了几分烟火燎人的意味。

王赟手提一个髹黑的食盒,恰好打廊檐下过来,一眼瞅见赵姝儿在窗口,遂上前悄声问道:“姝儿,白黎姑娘醒了吗?”

赵姝儿摇了摇头。王赟略略颔首,进屋后正要给赵曦澄见礼,被赵曦澄挥手免了。于是,他把几样朝食一一端出摆好。

几人虽无胃口,但明白接下来的要事与琐事将不少,皆勉强用完了早膳。

赵姝儿踅去里间,摸摸黎慕白的额角后,又审视她的面色,又给她拭了拭汗,又唧唧咕咕一通,也不管睡眠中的人听不听得到这些安慰之言。

王赟在外头候着,见赵姝儿许久都未出来,正踌躇着要不要前去问一问状况,赵姝儿恰恰从罩屏后转出。

“姝儿,白黎姑娘可有好转?”他迎上去问道。

赵姝儿四下觑了觑,只顾问道:“我四哥去了哪里?”

王赟忙道:“政务丛脞,殿下去了衙署,命我留在此处照看。”

赵姝儿方不再强颜,叹息一声:“白黎睡得很沉,我也摸不准她何时会醒转。”说着来到案边坐下,“她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凶手又是她的表兄,唉······”

唏嘘几句,她话锋一扭,攒眉说道:“可是,那个江公子,我怎么看,也不像凶手。他这般急着求死,又是为何······”

王赟眼皮一跳,捏了捏额角睇赵姝儿一眼。

赵曦澄去衙署前,对他有过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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