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出了两起命案,王知权不得不下令封了大报恩寺,各种流言更是层出不穷。
说什么的都有,不过还是属“大报恩里有不忠不义之人,佛祖显灵降下惩罚”,这种说法最甚。
王知权忧心忡忡:“小侯爷,依本府看这大报恩寺还是解封为妙,若真触怒了佛祖,这……这谁担待的起。”
对面不信邪三人组一起抬头盯着他。
王知权被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哦,冷汗淋淋道:“你,你们有何不同意见?”
江不系翘着腿:“佛祖难道不是以慈悲为怀,普度众生,让作恶之人忏悔取得谅解,怎么还能杀生?”
贺文章:“府台大人,哪家的佛祖取人性命还需用毒?那血泪即便不是真血,怎么也轮不到朱砂。”
崔拂雪没说话,只是耸了耸肩,可意味却是很明显。
“这……”王知权的目光在三人脸上来回打了个转,破罐子破摔道,“成,那你们说,该如何是好?”
江不系起身:“既是用毒杀人,老贺又查出所谓佛像流的血泪不过是朱砂,那就是人为,查,查到究竟是何人借着佛祖的名义行凶杀人为止。”
王知权:“若,若是查不出呢?”
“只要是人做的,必定有破绽,我不信这世上有找不出漏洞的作案手法,若我查不出,只能说明我无能,说明凶手高我一招,但绝不可能是什么佛的惩罚,我便主动请辞,回北京受罚去。”
王知权:“……”
心道:你受哪门子的罚,案子最终还不是归我,倒霉的还是我。
唉声叹气的走了。
贺文章在此期间又验了慧悲的尸体,与慧明一样没有外伤,确系死于箭毒木。
崔拂雪打了个哈欠,江不系余光撇到:“那座释迦牟尼佛像大有蹊跷,一夜没怎么睡,拂雪暂且回去休息,老贺,你与我再去大报恩寺,好好查一查这座大佛。”
崔拂雪乐的轻松,回秦淮炊烟时天刚蒙蒙亮,她躲进内堂小憩。
可到底是白日,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地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崔拂雪掀开帘子出来。
这会儿客人还不多,倒是江不系和贺文章坐在角落一桌,正埋头吸溜着小煮面。
见两人都是一脸疲惫,泡了两杯浓茶端过去。
“小侯爷,贺大人,可查出什么了?”崔拂雪边上茶边低声问。
周边几桌没人,江不系索性也低声道:“那佛眼有问题,”他冲崔拂雪招招手,等她凑得更近些才道,“我与老贺费了老鼻子劲儿才爬上去,那老和尚一个劲儿的叫我们下来,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崔拂雪好奇极了,索性抽出凳子坐下听。
“佛眼的眼珠与眼眶之间根本不是一体雕刻出来的,有条细缝,我猜想那血泪就是从细缝里流出来的,不过还没想到是怎么流出来的。”
崔拂雪突然想到昨日有个食客的话:“大报恩寺好像几年前大修过,找到修佛的工匠兴许能问出点东西。”
贺文章赞道:“崔娘子想的好。”
崔拂雪捂唇笑:“哪里,那是小侯爷和贺大人教的好,欸,”她假装才看到桌上的面条,“怎么好叫两位只吃点面条,田儿,把昨儿我说的鸡油花雕蒸黄鱼赶紧蒸一盘端上来。”
江不系心里惦记着找工匠的事,已然没了品尝美食的心思,不客气道:“那鱼等着回来再给我吃,老贺,走,找修佛的工匠去。”
见两人出了门,崔拂雪一甩帕子:“田儿,叫厨房别忙活了,今儿给你吃不吃,下回?下回可就不知道是猴年马月咯。”
午后又补了眠,崔拂雪才算是有了精神头,招呼了一圈客人,时不时往外张望两眼,始终不见江不系和贺文章。
蓝田凑过来:“小姐,是有哪家公子老爷订了席还没来吗?”
崔拂雪:“不是,我在等小侯爷和贺大人。”
蓝田打趣:“是等小侯爷还是等贺大人。”
崔拂雪“啧”了声,在她脑门轻弹:“小丫头片子,净瞎说。”
说曹操曹操到,两人正闹着,江不系和贺文章两脸菜色地进了门。
崔拂雪见状,小声吩咐了句:“快去让老万把鱼蒸上,做道美人肝,再炒两道时蔬,汤要鸭血汤,别的不急,先上两碗冰镇酸梅汤。”
崔拂雪一叠声的吩咐完迎上去:“小侯爷,贺大人,去楼上雅间吧。”
两人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旁的什么,随意点头应了声跟着崔拂雪上了二楼。
这边刚坐下,蓝田端了冰镇酸梅汤进来。
一人端起一碗,咕嘟咕嘟一口气灌下。
江不系抹了把嘴才撒气似地骂了声:“丫的,白跑一下午。”
崔拂雪:“这是怎么了?”
贺文章放下碗:“倒是找到了那工匠,不过……人早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