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韵在时青岁的掩护下,飞速溜出了书房,她知道自己不可能长时间离开,便想找人通知界风,幸好,王嫲恰好路过,俞韵飞速抓住王嫲,将事情说了一遍:“王嫲,我们怀疑周老爷被邪祟上身了,如果周老爷要立刻对画驱邪,麻烦您告诉界风道长,务必小心。”
王嫲知晓俞韵靠谱,也并未当她人小而夸大其词,果断点头道:“好,我这就去告诉道长。”
王嫲快步离开了,与此同时,周德才随意安抚下人,又被时青岁缠住,却还是很快发现了俞韵的消失,他目光迅速变冷:“时半仙,你那小徒呢?”
时青岁扬起笑容,试图表现出随和与自然,降低周德才的戒备:“小孩贪玩,估计是去哪捡石子了吧。”
周德才似笑非笑,显然并不相信,他短窄而狭小的眼睛黏上时青岁的身体,缓慢滑动,最后定格在脖颈上,时青岁只觉得颈口发凉,下意识转过身去,避开周德才的视线。
周德才冷哼一声,反正过了今晚,所有人都会死,自己无需与这半吊子术士计较。他两步上前,冷不丁抽走《赏菊图》,抬腿离开书房。
“周老爷,你去哪?”时青岁快步追上,“书不烧了吗?还剩大半呢。”
周德才不再理会时青岁,他可不想在这快结束的节骨眼出岔子,径直去往东厢房,时青岁默默跟在周德才身边,只希望俞韵动作快一点、再快一点。他一路和周德才搭话,企图拖慢周德才的步调,但周德才脚步未停,全当时青岁是空气。
两人拐过连廊,时青岁眼尖,一下发现了不远处的俞韵:“徒儿,”他大声提醒,“你怎么一声不吭就来这逗鱼,宅中有怪物,不要随意闲逛。”
俞韵听声回头,见是时青岁和周德才,立刻乖巧应是,走回时青岁身边,她笑了笑,示意事情办妥:“师傅,你和周老爷急匆匆要去哪呀?”
时青岁不答,瞥了眼周德才,而周德才则俯下身来,瞧着俞韵。
他偏白的面皮怼在俞韵面前,泛着阴冷,盯人的双眼浮肿,像两颗鼓鼓囊囊的球,可偏偏眼皮松垮,露出来的眼球很少,原本周德才爱笑,这双眼,便看起来像笑眼,而如今换成了张明,便让人感觉他时时刻刻眯着眼,眼中满是轻蔑。
周德才上下扫视俞韵,见她脸上没有汗水,不像是去通风报信的模样,稍稍放下了心。周德才猜不出这对师徒干了什么,但他直觉两人心思太多,尤其是俞韵,这女娃诡诈狡猾,不得不防。
最好,一开始就杀了她。
周德才微笑,起身说要去找界风。三人一路同行,等到厢房时,卫平已经布置好祭坛,而界风也穿戴整齐,准备处理至阳之物了。
俞韵快速扫视一圈,在角落看见了王嫲,但王嫲小幅度摇了摇头,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他不信。”
“道长,事情不好,现在下人们也无法出入周宅了,如此这般,粮食迟早会吃完,”周德才拿出《赏菊图》,言辞恳切,“还请道长尽快施法,降了这妖邪,救我周宅上下十余口人。”
界风捻上长须,胸有成竹:“周老爷放心,贫道定会……”他视线瞥过画纸,登时被吓了一跳,“这画……这、这这、这是何物?”他手指滑过三个无头人,接着点向头颅,待看清那颗丑陋头颅下竟是一具滑稽的身体时,界风又不害怕了,顿时看向俞韵,只觉得这是顽童的劣作。
俞韵无语:“看我干嘛,又不是我画的,而且道长没见过吗?这就是那鬼怪啊。”
卫平不满俞韵的态度,当即出声:“家师每晚都在房中布阵,那邪物当然不敢露面,”卫平眼中鄙夷,语气咄咄,“我们没见过才是厉害,否则那邪物岂会苟活至今?”
“是吗?”俞韵疑惑,但也眼神一亮,“界风道长这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