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我捉回去陪陈元旷演戏?你不是喊我恩人吗?他给你多少好处,什么时候成了奸细?”
段争澜见陈迁只是单独行动,并无其他侍卫跟随,干脆改变策略,连珠炮似的发出质问。
“……”原本准备了一堆劝说言辞的陈迁,被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可惜他不能对段争澜说:从出生开始,他就注定会是陈元旷的共谋。
如果换个出身,也许他会效忠晠军。
“我不知道除了在国境线前相救,还有何恩。”段争澜正色道,“但你放我一次,可以同我重回晠军,将功补过。”
段争澜当然没有想让人家放走自己之后还留在陈元旷这儿。
那不是活生生要人家去送死嘛。
“给我封个将军当吗?”陈迁竟然真的在认真思考,他不觉得跟着段争澜的前景比跟着他哥要差。
北方那么大片土地,梧国还暂时伸不出手呢。
“行。”段争澜答应得爽快,追加一句,“你是不是被他掌控用药了?我去陵国给你找解药。”
当初陵国国破之后那场“水土不服”,她可记得清清楚楚。
其中必然包含着陈迁临时倒戈的原因。
再加上巫和也在这里……
基本可以推出其中瓜葛。
给她一点时间,定能在陵国境内调查清楚这巫毒的底细。
“澜君可是一诺千金。”
段争澜点点头,“既出此围,此诺必应。”
——
“大人,不再追吗?他们或许还没有出虹都。”
丁盐小心翼翼地立于陈元旷身边,以他的经验来看,大人沉下脸一言不发,就是在暴怒的边缘。
柴房前面发现了赛虎,房门大敞不说,方才集结下人问话,又少了两个人。
雁书站在前排,死死地低着头。
他是参与了一部分夫人和小函的计划的,当时只以为这是什么消遣时光的小把戏呢。
现在好了,雁书真想回到几个时辰之前,抽自己几个大耳刮子,清醒一些。
“雁书。”猝不及防被点名,他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大大大……大人。”雁书努力地维持自己的身体不要颤抖。
太师不会发现什么了吧?还是说只因为他和小函走得近些,要例行问话?
雁书本来就不太灵光的脑子,此时更是走马灯一般,播放着些恐怖的结局画面。
“她最近几天,是不是叫你同小函,一起准备剑穗?”
雁书的肝胆都快从喉咙里蹦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陈元旷问的是这个问题。
他一时之间不知是福是祸,愣愣道:“是。”
“我想她什么都忘了,不可能一次成品吧?”
“……是。”
这都是什么问题?雁书快哭了。
难怪魏荣管家日日耳提面命,不要试图挑战大人的底线。
语气轻巧地问这些毫不相关的内容,更让人毛骨悚然啊——
“其他的成果,放在哪儿了?”
“在,在小函姑娘的屋里。夫人的几份,她应该单独存起来了。”
雁书不敢有任何隐瞒,何况这并不是会危及任何人安危的回答。
“好。”陈元旷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把赛虎抱过来,其他人散了吧。”
“大人……”丁盐拿不准这是什么情况,以陈元旷对夫人的在意程度,怎么可能放任她就这么跑出府去?
更不用说,还把小函、陈迁,再加上那个晠军来的女侠,统统卷走了。
段争澜是什么突发的飓风吗?
“你也要抗命?”陈元旷懒懒地反问,目光一点儿都没有施舍到他身上。
“属下不敢。”丁盐连忙辩解,吩咐侍卫去小函屋中,将方才大人过问的什么剑穗取来。
赛虎抖落一身的草叶,从方才段争澜要它守着的柴房门口,一路欢脱地跑了回来。
它熟门熟路地蹦上桌角。
此地已经只剩喂它长大的陈元旷一人,冷清得可怕。
赛虎好奇地凑过去观察,却不敢离得太近。
要论它最想跳进谁的怀里,排名第一的肯定是娘亲。
陈元旷也行,赛虎尤其乐意在两夫妻同时出现的时候,讨好一下陈元旷。
这样它事后拿到的小鱼干最多。
赛虎不知道为什么,但赛虎照做。
可是现在氛围太奇怪,总觉得比当初它被抛弃流浪的第一个夜晚,还要凄凉。
人手里拿着几个花花绿绿的线团。
蓝色的,黄色的,有些还是灰扑扑的。
人在自言自语。
“阿澜,其实每个都好看,怎么藏起来了呢。”
陈元旷攥着手中乱七八糟的剑穗发呆。
“药没有取回来,我知道你要走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
“菜点得太多,等下让府里人一起吃了。”
“不能只让一个人被辣到吧,不太公平。”
赛虎听出人的语气缓和一些,识相地跃上膝头。
有什么东西,像下雨一样,打在猫的脑袋顶上。
赛虎伸了个懒腰,在便宜主人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
下雨就下雨吧,过一会儿就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