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穿过林早冬的腋下,试探将人架起来,嘴里嘟囔着:“能站起来吗?你怎么一点也不小心啊宁南巷。”
林早冬借力的动作一滞,但身旁人的动作没有停下,校服上的涂鸦图案在他面前乱动。
是桑海。他很调皮,来学校第一天就因为乱改校服被罚站。
林早冬抬起眼,去看那张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
他的眉头焦急地皱着,带着锐利的的眼睛却显露出许多亲昵,关切地注视着坐在地上,有些狼狈的自己。
人群中被刻意留出来的空地里,他的手臂撑着,是唯一的支点。
“别发呆了,上来我背你。”桑海敲了下呆坐着人的脑袋,背对着单膝着地。
林早冬想着他是宁南巷,别扭地揉了揉额头。不适应这种亲密,但又只能老老实实地“哦”了一声,慢慢地趴到少年人宽阔的背上。
桑海握住他的腿弯,让他稳稳地趴在身上,再站起来。
“手搂着我脖子。”桑海偏头说。
这会他们还被人群围着,四周的同学被体育老师打发散开一条路,但还都看着两个人,各式各样的注视都有。
目光仿佛比盛夏的太阳还要炽热,宁南巷的手虚虚搭着,将脸埋在他的肩膀里,催促道:“你快点。”
桑海坏心眼地朝上颠了许多下,吓得宁南巷死死地搂住他的脖子,才满意地背着人往医务室走过去。
路上的人渐渐少了,同学们都还在操场看比赛。
四周留下的只有星点的蝉鸣。安静下来后,两人身体交渡的热气变得格外明显。
桑海的耳朵悄悄红了,觉得今天可真热。
又突然反应过来,拍了拍宁南巷的小腿:“你是不是发烧了?身上这么烫。”
宁南巷稍微直起身,朝着桑海的耳朵大声抗诉。
四周没人,他的语气鲜活许多,“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拉着我半夜去摸鱼,我就不会感冒,也不会摔倒!”
桑海求饶:“我错了我错了。”
又笑嘻嘻接着说:“以后我白天拉你去。”
“桑海!”
“干嘛?”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走远。
“卡!”
任一飞的声音在后面通过喇叭传递过来。
剧组瞬间活了过来,场务去指挥着学生散场,又安排随组医务人员去主演那边看看。
和校园格格不入的声音像一把刀,清晰破开营造的梦境。
林早冬有些疲倦地闭上眼。
路今背着他,走到了树底下,树荫挡住了烦人的阳光。背上的人轻轻动了动腿。
随后询问响起:“桑海?”声音很轻,连带着鼻息喷出的热气都时有时无。
路今的手臂紧了紧,淡淡地“嗯”了声。
单单一个语气词,情绪都有些难分辨。
但林早冬却将头小心翼翼地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几分钟后,剧组的医务人员拎着小马扎过来。
路今将人放在马扎上,蹲在林早冬旁边,伸手将他的裤腿撩起来。
这个动作比背更加亲密,林早冬下意识想躲,垂眼去看路今的表情。
他低着头,神色难辨。
林早冬想了会还是按捺住缩腿的动作。任由路今将他的裤腿挽上膝盖,露出被剐蹭出红痕的小腿和有些红肿的脚腕。
路今毫不客气地握住他的脚腕,劲道很大。林早冬“嘶”了声,想要抽回腿,“你轻点。”
小腿肚被不轻不重地捏了下。路今声音低低的,“别动。”
他将林早冬的腿翻来覆去检查了好几遍,不知道的还以为剧组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故。
医务在旁边默默看着,林早冬只能暗示他:“只是小伤,过几天就好了。”
路今恍若未闻,也不让医务人员插手,伸手拿棉签,掉了几根才稳当地拿了根替他消毒,声音凶巴巴的,“你怎么那么容易受伤?”
林早冬觉得路今的状态有些奇怪。
或许是太入戏了。
他伸手在路今的脑袋上轻轻拍着,轻声细语地顺着毛,“对不起,下次我会小心的。”
“没有下次。”路今去追他柔和弯起的眼睛。
林早冬还穿着米白的校服,树叶空隙间的光斑撒在他的身上,他点点头回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