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死人了!!”
“怎么回事?”
“别靠近!”
“这是谁家的人,出来看看!”
“咳咳咳……”
盛晔听到响动,立时拉开门,却看到了早已站在走廊上的阿霰,盛晔拉上门,走到她身边,然而阿霰只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匆忙退开一步拉远距离。盛晔一瞥她的脸色,顿觉不对,皱着眉开口:“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阿霰眨了眨被热气蒸腾得通红的杏眼,嗓音沙哑难辨,“师兄,我……我好像也感染了……”
“!”盛晔乌黑的眼眸瞬间扫过去。
“……方才,他们说……楼下死了个人,是一天前刚感染的……”阿霰咽了口唾沫,似乎在极力忍耐着将要脱口的剧烈咳嗽,为此停顿了几秒才说,“我……我不知道自己如何染上的,明明我这几日都不曾碰到病人……”
“……”
“……我会不会也死掉……咳咳…咳……!”
阿霰话语间早已沙哑哽咽参半,圆圆的脸蛋透出不自然的潮红,柳叶般弯弯的细眉低低地皱着。
盛晔难得见到这小丫头如此低丧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忍心,他抬眼看了看楼下闹哄哄的一片——原本安心待在自己屋里养病的人们全都出来了,凑了份热闹。盛晔收回目光,对阿霰道:“不会的。你先回屋里躺着,一会儿我送些吃的上来给你。”
“可是我好难受……吃不下了……”
“你到时候会吃的,回去吧。”
盛晔看着阿霰回到自己屋子里,转身迈开长腿阔步走到楼下,瞧见所有人都自发地围成一个圈隔着几米包围着中间的两人,一人倒在地上,全身溃烂流着黄绿色的脓水,脸色青白发紫,双目圆睁,眼白处生满了黄色的翳胶,四肢呈现不正常的弯曲度。另一人正抱着尸身边咳边痛哭流涕,看起来像是她丈夫。
“我的夫人啊,你怎么……咳咳,你怎么走得这么突然啊,明明昨儿个还好好的啊……咳咳咳……”
有人看不下去,掩面道:“你也别太伤心了,这病起的急,也还没有治疗方法,你且先离你的娘子远一些,不然……”
“我昨日才刚从一位自称神医的人那处买了药,她还说自己很了解这病,保证药到病除呢!谁能想到我夫人今日就死了!”兴许是说得太激动了,又或许是被自己呛着了,男人忽然剧烈地咳起来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嘴里都呛出了血水。
男人一看手掌,顿时被血水吓得浑身颤抖,瞳孔不自觉地缩小,举目瞪圆,他咳上痰血的那只手抖得如筛子,连他娘子都抱不住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神情似惊恐,似害怕,似恶心,似恼怒,似不甘,他颤抖着唇舌,道:“就、就是这样……就是这样!我娘子……我娘子昨日就是这样开、开始咳血……停不下来……结果、结果今日就……就死、死了!!我也活不了多久了……我要、我要去找那个自称神医的理论去!她也别想、别想给我活……!”
此话一出,周遭先是安静片刻,随后骤然爆发出响动。
“相公,怎么办……咳咳……我今日也咳血了……咳咳咳!”
“哎,你看清楚没有,不知道可别乱说啊!”
“呜呜呜怎么办啊,我也咳血了……”
……
已经有许多孩子和女子相信了他的话,忍不住抽噎了起来,盛晔围着面纱,抱臂立在一旁蹙着眉梢打量地上那具已经开始僵冷的尸体,又扫视了一圈染病的人群,最后目光落在那名咳血的男子身上,只见他眼部已经开始出现眼翳,裸露出来的皮肤也逐渐生出不太引人注目的溃烂,他应当是还在起着热,面部双颊绯红,但潮红没有覆盖的地方却已是黄中透着点青紫——那竟是活人显出的死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