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再遇见他。
肩上的伤痕已经好得差不多,槐序每日为她涂药,也不让她外出吹风,害怕留疤不好看,现在结痂已全部掉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与他见面准没有好事,停云是这样认为的。
侍朋回去后,将小玩意送去给他母后,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惹得她十分高兴。只是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血腥味她有些不喜。
侍朋只是几下糊弄过去。
回到宫殿,侍朋让人给他换了衣服,期间他面色凝重,吓得宫女的手抖得不行。
“停云。
倒是很期待下次与你见面的时候。
希望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东宫。
仲夏自那次后就没有见过太子,只是每日来给她问诊看病的都是宫里的太医,是她这等下人不能奢求的。
给她上药的也是一个新来的小姑娘,没什么坏心眼,单纯得很,不似以前那些对仲夏施暴的宫人。
此事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大理寺也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只认为这是一次遇刺,然后罚了二皇子俸禄,将那日值守的侍卫都拉去充军。
为了补偿太子,皇帝解除了他的禁足,给他的东宫增添了防御的侍卫。
二皇子自是领罚。
此事确实是他的疏忽,可是为什么那些人就能准确地找到太子的住处,然后一路畅通,长驱直入。
此事有疑点,但是他没有再为自己辩解。
空口无凭,要讲证据。
二皇子没有大的处罚全是中书令去求情。
皇帝才给了这个面子。
太子解除禁足后,就乖巧地去给皇帝皇后请安,然后一家人一起吃了早饭,席间十分殷勤。
皇帝对于太子有些愧疚,就又赏了太子些稀奇玩意儿,是太子以前求了许久都没有求来的。
皇后看见这父子俩和睦相处的样子,也是露出了许久不见的笑容。
此前因牧停云之事,两人生出嫌隙,现在太子这一出事,倒是和好了。
太子遇刺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他自己。
只是可惜了替他挡刀的人。
现在还卧床不起。
夜里,仲夏口渴,想自己起来倒水喝,可是一动身上的伤口就疼,这两天照顾她的小宫女不在,只好她自己来。
这两日睡得她头昏脑胀,夜里醒了也就睡不着了。
缓了好一会儿,仲夏再次尝试,这次一不做二不休她起来了,颤颤巍巍地走到了桌前。
倒了杯水自己喝起来。
出于警觉她看见了窗户外站着的人。
屋中没有点灯,看不清楚样子,但是仲夏知道那是太子。
而且看样子站在那里已经有些时候,将刚才她的动作,她的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可是他没有进来。
仲夏喝完水,坐了许久,然后站起来,走到了窗前。
没有打开窗户,只是与太子对立地站着。
“小人以为殿下不会来看小人了?”
仲夏开口,语气轻松道,只是说一句话身上就疼一番。
太子没说话,作势要进来。
“殿下还是站着吧,毕竟这是小人的住处,夜里不合适。”
仲夏出声制止了他的动作。
“你,可好些了?”
“回殿下,好多了。”
又是沉默良久。
“你的武功倒是比我宫中的侍卫还要好?”
太子问出自己的疑惑,也是自己这两天不来看她的原因。
“殿下是在怪罪小人吗?”
仲夏说完,顿了顿又开口解释。
“小人的武功是从小就学的,手上的茧子也是这样来的,至于为什么学可能是因为家父希望小人有一天孤苦一人,没人保护的时候,自己能够保护自己吧。”
“只是父亲也没有想到这一天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没有保护好自己。”
仲夏说完,不再站得直直的,而是靠在了窗前的架子上,因为她站不住了。
“你当时为什么救本宫,你不怕死吗?”
太子问出了心中之话。
在这危机四伏发深宫之中,他已经不相信什么是真心,他只是坚信一切都是利益使之。
所以他想了很久,她为什么要那么做。
若是想要获取他的信任,想要从他身边得到什么,那她就不该暴露自己的一身武功,若是贪图富贵享乐,她应该来勾引自己才是,可是她都没有,她只是在刀砍下来之时扑到了他怀里,然后挡住了那致命一刀。
“殿下是想听真话还是?”
“你对我,只能说真话。”
太子有些紧张,语气十分冲,将他的帝王之子风范显露得十分到位。
“真话就是,小人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勇气,只是现在……”
仲夏没有说完,就顺着架子滑到地上,没了声音。
太子一下子慌了神,冲进屋子,将仲夏抱在怀里,全然忘了礼义廉耻。
仲夏只是笑着,但是脸色十分苍白像是随时要晕过去。
“只是现在有些后悔,因为太疼了。”
仲夏说完,眼泪流到太子掌心,很多滴。
太子看着她的伤口想要触碰的手悬在空中,但是迟迟不敢落下。
最后只是将仲夏抱到床上,然后仔细地给她盖好被子。
要走时,仲夏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早些休息,本宫还有公务要处理。”
“小人失礼,竟贪心将殿下留下,只求不耽误公务,殿下快些去吧。”
说完,仲夏想起身行礼。
“不必,你躺着便是。”
说完,太子起身离开,然后替她将门窗关紧。
仲夏起身,刚才是装的,现在她精神得很。
她也觉得此事蹊跷,那些死士竟全都死光,一点线索没有。
还有仲夏与之交手时,他们有些意外,像是仲夏不该出手才是。
而且太子对于此事好像并没有多害怕,而是有一种失落,不管是对于皇帝的处理,还是对她,都有些失望。
仲夏现在只想将此事告知停云,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