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疑阿姐没死,被城主藏起来了,可他去往城主府。
面对他的诘问,沉安城主癫狂大笑,“沈听鸾已经死了,你这辈子都别想找到她的尸体。”
于是沈囚失控了,如果不是谢沉雪,他会将那具尸体剐成无数片,然后扔到乱葬岗,亲眼看着那些秃鹫恶狼将尸体啃噬,等着那个人魂魄出现时,他会在那人入轮回前,将那个人的魂魄撕成碎片,连轮回都入不了。
好不容易回到沉安,他终于找到了人,可他阿姐已经被人炼做器灵,连看他的眼神都带着凶恶戾气,哪里有半点生时的温婉。
城是故城,人却不是故人。
他拿着指骨的指尖一颤,露出一个比哭难看的笑,眼眶通红着往前走了几步,被不知何时下床的谢沉雪拉住了衣袖,于是他停了下来,声音带着哽咽,“阿姐,是你吗?”
沈囚没有再往前走,沈听鸾的样子很是陌生,最喜欢的白衣换成了红色,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变成不详的红瞳。
他现在甚至不确定沈听鸾会不会对他出手,杀了她生前一心相护的弟弟。
于是他只是站在那里,眼眶通红。
谢沉雪幼时便与父母离散,未入玄天宗前一直被父亲手下护送着逃亡,他理解不了沈囚此刻的感受,但他莫名觉得,此刻的沈囚非常需要一根浮木。
于是他抬起手,轻轻的将沈囚冰冷的手纳入手心中。
沈囚用力攥紧了他,力道大得让他的手一阵生疼。
谢沉雪没有抽回手,而是仍由沈囚就那样攥着。
白笑两人也看出了沈囚的不对劲,相互对视一眼,安静的站立一旁看着。
屋外的女子遽然抬眼,眼里似乎有了些温度,她慢慢的朝着沈囚走了过来。
手里面的红伞被她合了起来,面容的红纹褪成黑色,那是器灵杀意消散,状态平和的标志。
她像是想了起来,她确实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于是她无奈的叹了口气,声音温婉柔和,“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
沈囚通红的眼眶中终于有泪簌簌的往下落,他睁着一双水雾萦绕的眼,固执的望着朝他走过来的人。
他声音哽咽,却倔强的反驳,“才没有……”
沈听鸾走到他的面前,没有动手,只是静静的站在他的面前。
谢沉雪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沈听鸾,提防着她对沈囚发难。
天石警惕的将白笑揽到身后,虽然这古怪女子因为沈囚的话而突然失去杀意,但他还是以防万一。
沈听鸾抬手,在谢沉雪的注视下,慢慢的抬手抹去了沈囚眼角的泪痕,她无奈的笑,一双红眸中带着温柔,“是,是,是,你长大了,不哭鼻子了!”
等女子帮他擦去眼角的泪,动作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区别,再听到女子与生前毫无二致的声音,沈囚手中捏着的鬼印才慢慢散去。
心中才有慢慢涌上的喜悦,他嘴角带着笑,眼尾因为刚才女子的刮蹭染上了一层晕红。
女子此刻抬手,轻轻的握住那枚指骨,慢慢的摩挲,声音低低的开口,“你把它保存得很好。”
沈听鸾的声音不太对劲,比刚才多了些捉摸不定。
可沈囚眼睛在看着她身上那身红衣,他现在才发现,沈听鸾身上那件红衣的底色大概是白色,但因为染上的鲜红,远距离看就像是一件红衣。
他不敢想象沈听鸾遭遇了什么,此刻满心都是对他阿姐的心疼。
听到沈听鸾突然说话,一时间没听清楚,他下意识的问,“什么?”
沈听鸾低低的笑了一声,红瞳中带着浓郁的杀意,她声音柔和,“听不清楚就算了,也不是非要听清楚。”
她突然发难,握住沈囚手中的指骨突然变长,长成一把匕首的样子。
沈听鸾就着那把骨刃朝着沈囚的胸口划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这怨鬼身体是什么天材地宝,但这一刃下去,带着她身上怨气的骨刃会将那天材地宝中的灵气逼散,没有了灵气,什么天材地宝都只会是一堆废物。
她要的是这具身体的魂魄,躯壳损坏就损坏吧!
这变故谁都没有预料到,在拿到指骨后,女子的发难让人猝不及防。
沈囚愣愣的看着那把骨刃触碰到他的身体,不明白为什么沈听鸾明明有了阿姐的模样却还是对他痛下杀手。
谢沉雪反应极快,他迅速的扯住沈囚让他后退,同时抬手去抓那枚骨刃。
“嗤!”
骨刃很锋利,谢沉雪此刻又没有护体灵力,那骨刃一下子就划开了他的皮肉。
同时,谢沉雪感受着骨刃正源源不断的朝他的身体输送着怨气,妄图摧毁他的妖身。
见并没有达到的效果,沈听鸾不悦的皱起眉,充满杀意的红眸遽然看向谢沉雪,随后抬手挥伞将人打了出去。
从谢沉雪接骨刃到飞出去不过是短短的一瞬间,在场的几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反应过来,谢沉雪已经稳住身体,狼狈的双手撑地,吐了一大口血。
沈听鸾红眸漠然,看向谢沉雪的眼睛如同看个死人,她不悦的吐出两个字,“碍事!”
沈囚瞳孔一颤,眼底的喜悦陡然消失无踪,染上了一层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