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唏嘘,到底是别人的家事,不好多问。
“你现在真的是……大明星了。”他淡淡笑着,“以前只知道你唱歌跳舞厉害,没想到演技也不错。”
“你也是,”她轻声说,“当年在校园话剧比赛,你还拿一等奖了。”
夏栀觉得自己说错话了,好像是故意在人家伤口上撒盐。
两人沉默了片刻,气氛有些微妙。
许鹤川像是无意地问:“你和程曜……感情怎么样?”
夏栀愣了一下,抬眸看他。
“我看到你们的恋爱新闻……别误会,我只是……旧识,忍不住八卦一下。”
她垂下眼眸,掩住眼底波动:“嗯,还行。”
还行,既是回答,也是躲闪。
许鹤川不再追问,只是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唇角的笑意浅而不达眼底。
“这次的修车费我来付,”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你把票据发给我就行。”
“真的不用——”
“就当是我迟到的祝贺吧,恭喜你成为了你想成为的人。”
夏栀一时语塞,终于还是默默地把联系方式输进了他的手机。
出了咖啡店,天色已暗,街灯把两人的身影拉得细长。
许鹤川站在车前,低声说:“开车小心点。”
“你也是。”夏栀转身,却忽然回头,望着他略显瘦削的背影。
“你……是个很好的人。过去的事就过去了,别让它拖住你。”
许鹤川的脚步一顿,微侧过头,薄唇轻轻抿住,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笑话。
“谢谢。”他平静回答,“我会的。”
可那一刻,风穿过长街,他眼底却泛起了讥讽般的冷色。
*
摄影棚内暖光柔和,高挂的灯架像一座座小型太阳,把夏栀的皮肤照得像牛奶里掺了点蜜——清甜、柔软,还带着一股子淡淡的光。
“每一滴醇厚,都是大自然的温柔,喝优乐牛奶,帮助孩子开启活力满满的一天。”
“很好,很完美。”摄影师竖起大拇指,夏栀立刻垮了肩,整个人从“国民初恋”秒切“社畜本栀”。
她坐回休息椅上,掏出手机,准备刷一刷宠物视频治愈一下被人设压榨的灵魂,结果刚点亮屏幕,就看到一个陌生的来电显示。
她挂断了,紧跟着,一条短信跳出来。
【夏夏,程曜配不上你,他不过是个空有皮囊的花瓶,只有我,才是真的懂你。你还记得那枚戒指吗?它的一部分,永远和我连在一起。】
夏栀手一抖,手机差点砸在地上。
她知道他就是红衣男,这个人是他的狂热粉丝。
从夏栀一出道他就开始追星,经常会追线下,每次在人群中男人都会穿着一件很醒目的红色t恤,印着她的头像。
夏栀起初只把他当做喜欢她的普通粉丝,但是有一天她收到了一个快递,是红衣男送她的礼物,她打开一看是一枚漂亮的戒指。
最恐怖的是,盒子里附上一封信,信上一本正经地写着:“这是我用自己的骨头做的戒指,你戴着它,我们就永远在一起了。”
“……”她胃一阵抽搐,差点没把刚喝的玫瑰奶茶吐出来。
“柔柔,”她对着不远处正在用发膜敷刘海的小助理喊,“给我点纸,我要擦手机,感觉被邪念玷污了。”
“又收到骚扰短信啦?”柔柔眼神警惕得像个小仓鼠,“要不要报警啊?这次他又干嘛了?”
夏栀拿湿巾一点点擦手机,像在给它驱邪,嘴角扯了扯:“说程曜配不上我……说只有他才配……你说吧,我这是什么体质?怎么吸引来这种骨头都不安分的粉丝。”
“谁说的,人家程曜哥多帅啊!红衣男就是个发癫的。”柔柔愤愤不平,“这种人要是再骚扰你,我们就报警!”
夏栀打了个寒战,“真不知道他哪来的骨头……不会是自己真锯的吧?”
“打住打住!”她自己都被脑补吓得一激灵,“我这脑子得清理缓存了。”
夏栀联想起那个试图杀死程曜的私生饭,顿时有了危机感,天啊,这个红衣男哪一天该不会突然蹦出来一刀捅死她吧。
不行!
惜命的夏栀立刻联系经纪人马修要求增加安保人员。
*
城南一栋废弃的老居民楼里,墙皮斑驳,光线昏暗,赵鸿飞正缩在铺着一张破毛毯的床上。
他听到敲门声,身体立马绷紧,像条过冬的土狗,眼里满是戒备。
“赵哥,我没有恶意。”门外男人的声音带着一股油腻的讨好,“是你女儿夏栀托我送钱来的,真的。”
赵鸿飞狐疑地靠近猫眼看了看,确认外面那人是个面相普通的青年,才把门锁半扣着开了一道缝。
“你是谁?”
“丁茂。”男人举起手里鼓鼓囊囊的牛皮信封,“三万块,夏栀让我转交给你的。她说……希望你别再去找她了。她虽然心疼你,但男朋友很讨厌你。”
赵鸿飞一听“男朋友”三个字脸都歪了,拿过信封后冷哼一声:“她翅膀硬了,有靠山了,连自己亲爸都不要了。”
“说的好听,什么‘不想被操控’……我告诉你,要不是我,她能长成美人胚子吗?”
丁茂耸耸肩,“你再闹下去,她可真会报警。”
赵鸿飞气得脸发青,手里捏着钱却舍不得松开:“你回去告诉她,三万块不够,至少五十万。”
“你和我要钱,不如问你自己良心。”丁茂冷哼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楼外那辆黑色轿车,车里坐着西装笔挺的许鹤川,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办妥了?”
原来丁茂是许鹤川的狱友,觉得许鹤川有本事,出狱后就跟他混了。
“嗯。”丁茂点头,“不过,许哥,那人估计就是个怂包,杀人放火他哪敢啊?”
许鹤川却淡淡一笑:“别急,一个人若是活得没了指望,连命都能豁出去。”
他目光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语气像一把温柔刀。
“我们就等着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