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城里的人都好了!”李闫语气兴奋,疫病本该是最难治的,病却一夕之间全部消失。
钟曜抱着陶土罐温存了半晌,才满满起身,将宓花放在往日的花架下,去开门。
“何事。”钟曜拍拍身上的灰,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城里的人都好了,本来昨晚大片大片的人都开始发高热了,却不知怎么,都好了!”李闫脸上的喜色,挡都挡不住。
“如此便好,你去好好安定他们,不久后,城里就可以恢复正常了。”钟曜道。
“是!”李闫马上往救济棚那边赶了。
钟曜看着日出,呆呆的,很是感慨。
身前是希望,身后却是绝望。
……
虽不知是为何,这次洪水和疫病很快就过去了,钟曜颇得民心。
京城的调令已经下来了,不日就可高升。
在送别宴上,钟曜漫不经心,心中思量。
在京都外百米,钟曜没有进京复命,抱着一盆花,在山上的佛寺出家了。
很多人都不懂,明明有大好的前程,为何剃发为僧。
钟曜的舅舅,怎么也劝不回他,只感叹一句痴情种。
从此钟曜与凡尘俗世分隔。
为僧后的日子,钟曜日日带着宓花四处云游义诊,治病救人。
开方子后,还会给一瓶“仙露”,说是宓花所产。是最为重要的引子。
从此,宓花的名声传开了,钟曜的名声也传开了。
钟曜在十年后主持圆寂后当上了主持。
又在十年后改佛寺为宓佛寺,称宓花为佛祖座下莲台的一瓣花瓣落在人间,解救世间疾苦。
宓花从此名声大噪,无数人为得一瓶“仙露”前仆后继来到宓佛寺。
宓花与钟曜形影不离。
五十年后,钟曜已是鲐背之年。
大家都说是因为宓花。
钟曜是在一个春日圆寂的,身上是灰扑扑的僧袍,桌上是一把琴,旁边是一小瀑布泉水,身后桃花随风飞舞,正如当年一般。
穿着一袭粉衣,在桃林中,为宓花抚琴,从此结得两姓之好。
最后的最后,钟曜的手扶在陶土罐上,充满眷恋,在最后的时刻,好好看着爱人。
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些年被功德,信仰滋养的宓花越来越具有神性,隐隐泛着金光。
却在感受到眼前人闭眼时,缓缓的变回了花苞状。
丧钟“当、当、当”敲了三声。
人们纪念这个七十多年来,一直救助大家的主持,更纪念着含苞的宓花。
此后,多年,宓花不再开放,人们认为主持是佛祖座下童子,专门负责宓花在人间事务,为主持取了个雅称“护花使者”
一年、两年……五年、十年,宓花都没有再开过。
人们虔诚的跪拜却换不来一滴“仙露”。
慢慢的,宓佛寺名声削减,人们也不再信任宓花。
十年后的某天,太学内
一群少年鲜衣怒马,自信张扬。
“那个宓花真的有那么神奇吗?”一个小公子怀疑道。
“谁知道呢,反正我不信,但我爹信得很,据说现在天天派人找那个‘护花使者’,想让宓花重新再开”一个家里官位颇高的小公子道。
“那,找不到咋办啊,那个花……”小公子思索道。
“盛极必衰呗,这都十年了,再不开,怕是要被那些‘虔诚’的信徒给砸了。”高官家的小公子,并不在意。
一个十年前的传说,如何能当真。那花也见过,平平无奇,只是一朵普通菊花罢了,那个佛寺也是,为了造神,什么都说得出来。
窗边的钟曜在听到宓花两个字就竖起耳朵,悄悄探听。
在听到‘砸了’之后,心跳一滞,头疼异常,一些前所未见的记忆进了钟曜的脑子里。
钟曜短暂的晕了过去,很快又醒来了。
眼里是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晚上,太学放课。
尚书家的马车一直停着,直到宫门落钥,钟曜都没有出来。
钟曜从醒来后,就直接往城外的宓佛寺去了,等家里人到了,他已经剃完发,出家了。
宓花在钟曜进大殿后就颤颤的,在确认眼前人是否是心上人。
等钟曜跪在大殿前,宓花身下,宓花彻底的开了。
毫无疑问,主持很快的为钟曜剃发,法号“护花”。
从此宓花和护花使者不再分离。
往后,每一任护花使者圆寂后,最多四年,就会有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少年踏进大殿,让宓花再开。
宓花的传说经久不息,信仰之人如过江之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