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勇士。
也有用枪支和刺刺果等工具来战斗的非能力者,他们穿梭在战场中,谨慎地藏着自己的身影,在能力者与煞战斗时,出其不意地进行偷袭。
程任艾就是这么一个勇敢的少男,他来自灼海街,在黑石镇打工,愿望是加入微光基地,为将煞变回人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可惜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觉醒能力,老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玩笑,那么多人都觉醒了能力,没他努力的,没他有志向的,没他坚定的,都拥有了能力。
独独只有他。
是个非能力者,说得简单易懂些,就是个普通人,没办法加入微光基地。
但他果然还是没办法对煞下死手啊,他的枪打偏了,射在渊煞的肩膀上,对方顿时变得更加狂躁。
与渊煞对战的同事就惨了,不得不使出吃奶的力气去应付发狂的敌人,她回过头骂道:“你在干什么,程任艾,你的枪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烂了?”
“不要告诉我,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在犹豫?”
程任艾嗫嚅了一下,他想解释什么,突然眼神一凛,越过吃力的同伴,奋力扔出一颗刺刺果。
是爆炸刺刺果。
爆炸声在江映耳边响起时,她还很蒙圈,握住天冲的声音被震得发麻,她慌忙地后退了几步,不敢相信这攻击来自同类。
迎着那人愤怒的眼,大脑首先袭来的是疑惑,而后是怒意,她微眯眼睛,天冲搭在了那人的脖子上,再进一步,就是颈动脉。
“你想干什么?”
程任艾看着倒在地上完全不动了的渊煞,是一个男人,他的面具几乎裂开,露出人类的五官,很清俊的长相。
诡异又颇具美感的长刀横在他的脖子上,他的后颈冒出细密的汗,腿也忍不住发抖。
轻轻瞥了眼江映锁骨处的排名,又看了看可怜的渊煞,就要死了,心中顿时有了点底气,理直气壮道。
“你不能杀他,他已经被你打败了。”
“所以?”江映睁大眼睛,等待着他说出什么理由。
程任艾为自己打气,他回头看了眼同事,显然同事被他的操作吓到了,脸上震惊的表情和白□□壁后躲着的那群胆小鬼是一样的。
“怪物曾经是人类,我们为什么非得进行这无意义的厮杀,为什么非得向敌人一样对同类举起刀?”
“这是犯罪,是杀人罪!”他补充道,神色坚定,眼睛里充满信念,试图让面前的女人明白自己正在做多么邪恶的事情。
江映难以形容自己的表情是什么样,在听到这番话后,她觉得如果是一个月前的自己,刚刚醒来,或许能和眼前这位正义的少男达成共识。
可她在终末地待了一个月,没过几天安稳日子,不是被煞追杀,就是被联盟通缉,还要被同类陷害一下,她真的很想睡觉。
“我相信江乔研究员终有一天会研究出让煞变回人类的办法,在此之前,我们遇到煞,就不能只打败他们而留其一条性命吗?”
“也许你杀过的煞是别人的亲人、朋友或爱人,你不会愧疚吗,手上沾这么多鲜血,你睡得着吗,留他一命吧,就当是为了自己。”
程任艾越说越激动。
“或许我的力量很小,可我还是想让你们意识到,生命是很宝贵的东西……”
“我困得很。”
江映揉了揉额头。
“什么?”程映艾被她打断了,面色有些不虞。
“我说,我很困,我当然睡得着,会愧疚,也相信江乔研究员的研究,答案是,不能。”
她慢条斯理地回答着对方提出的每一个问题。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我们是同类啊,怎么可以对同类下手!”程映艾没想到她会给出这样的答案,不应该啊,不可能吧,他满脸惊愕。
这些能力者果然自私,他的眼睛一暗,咬着下唇,疯狂搜索大脑的词汇,想想还有什么能够阻止她消灭面前的渊煞。
他见不得伤亡,见不得有人受伤。
“你也说了,怪物曾是人类。”
“那我问你,他们现在是什么?回答我,他们现在是不是怪物,是不是失去了理智,我不杀她,她是不是要杀掉我,我就不是人了,我就不是你的同类了,朋友,你有点太双标了吧?”
“你怎么不去跟他们讲,偏偏挑上我?”
江映很不理解,她的手掌被炸弹刺刺果留下了明显的烧伤,难受,不舒服。
她指着旁边用着夸张的招式清扫战场的三人,怎么看怎么都觉得他们比自己更过火吧?
程任艾不说话了,伸手挡在昏过去的渊煞面前。
“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夺走它!”
江映简直想翻白眼,她头疼地揉了揉脑袋,说:“随你,随你。”
而后转过身,懒得搭理他,说不通的人再怎么说都不会通。
想当英雄也得看看对方领不领情,那只渊煞可阴险狡猾得很,哪里无辜了,她抬手擦了擦耳后的血痕,刺痛让她更觉烦躁。
尖叫声被她想象中的更早传来。
江映没走几步,边走边在心里倒数,计算着渊煞爬起来的时间。
她听到一声枪响。